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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史書,在涉及大禹治水時,同樣也沒有說具體的方法和事例,只說禹採取了“疏”和“堵”相結合的辦法,以“疏”為主。中國文化一直不太喜歡,也不太習慣於刨根問底,它總是習慣於將事件情感化,將事件模糊化甚至傳奇化,至於事件的來龍去脈,往往大而化之地加以忽略。大禹治水的具體情況也是如此。這樣的方式,給我們留下了很多空白和疑點,比如,有多少人參與了這一次對洪水的治理?大片的洪水是如何疏引出去的?九州又是如何治理的?傳說和文字一直疏於記載,人們的思維習慣性地轉向情感,轉向引人入勝的情節,甚至習慣性地將平凡事件神化。留給我們的,就是有關禹的一個半人半神的故事。當然,以四千年前的文字水平,如果想翔實地描寫出禹的事蹟,無疑是吃力的。

明與暗 三(1)

的確,在很多史書中,禹一直是一個半人半神的形象。

《淮南子》中有一個故事是關於禹的,說每當禹治水時,就化身為一個碩大無朋的大熊,逢山開拓,逢水疏導。這一天,禹在治水離開家時,對妻子塗山氏說:你給我送飯,得聽到鼓聲才能來。禹離開家後,就變為一頭大熊,開始治水了。無意中,熊碰到了一塊大石頭,發出了一聲巨響。塗山氏聽到了,以為禹擊鼓讓她送飯,便來到禹工作的地方。看見自己的丈夫竟然是一頭大熊,頓時嚇呆了,又羞又愧,化為一塊石頭。

塗山氏變為石頭的另一種說法見之於《呂氏春秋》,說是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敢入之後,塗山氏每天守候在塗山山巔之上,對著大禹所在的方向望眼欲穿,最後竟化為一尊石像,也就是“望夫石”。這種典型的中國傳說有雙層含義:一方面,它意在歌頌愛情的堅貞;另一方面,它還說明著大禹的無私—以中國人的思維方式,當讚美一個人時,總是把這個人想象得十全十美。

故事還在發展之中,另一個典籍上這樣記載:塗山氏變為石頭之時,因為懷有身孕,禹急得對石頭大叫:“還我的兒子!”於是石頭洞開,一個嬰兒跳了出來,那就是後來夏朝的創始人啟—故事生動而富有戲劇性,也符合“啟”這個名字的含義。這樣的故事,既充分表達人們的潛意識,同時也表達出人們盼望化腐朽為神奇的願望。

關於禹的治水,無論是史書也好,典籍也好,一直有諸多的神話意味,似是而非,這使得後人在研究這段歷史時,一直缺乏真正可信的材料,故難以確切地考證。當年顧頡剛先生在萬般無奈之下,忽發奇想,認定禹是一條“蟲”—顧頡剛在北大教書時,只有二三十歲,年少氣盛,正是什麼話都敢說的年紀。顧頡剛的根據是《說文解字》—許慎說:“禹,蟲也。”因此,顧頡剛大膽斷言,大禹是神不是人,禹的神話可能是因九鼎而起,九鼎上面有花紋,花紋裡面有條蟲,這條蟲可能就是禹。這個驚世駭俗的推斷髮表之後,引來一片噓聲。魯迅在小說《理水》中,就對顧頡剛的大膽妄為,進行了辛辣的諷刺—洪水滔天中,一幫文化學者端坐“文化山”上高談闊論,“拿拄杖的學者”是潘光旦,“鳥頭先生”則是顧頡剛。魯迅以“其人之矛擊其人之盾”,同樣用的是拆字法,把“顧”字一拆兩半,“僱”是一種鳥的名字,“頁”是頭,“顧先生”自然就成了“鳥頭先生”……當然,這是禹的模糊事蹟引發的一段幽默插曲。

傳說禹治水過程中,曾經三次來到現在河南與湖北交界的桐柏山發源處,與水怪無支祁發生大戰。這一段故事,後來的《太平廣記》曾經以小說筆法細細描述。這個水怪能說人言,形若猿猴,縮鼻高額,青軀白首,神通廣大。後來有人推斷出,吳承恩所著《西遊記》中的孫悟空,原型極可能就來自這個叫做無支祁的水怪。吳承恩生活的時代,肯定會流傳禹大戰無支祁的故事,吳承恩極可能受到了故事的啟發,創造了孫悟空這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