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時,餘怒與怨憤未消,從心底蔓延至眼中。坐在嘉城的西餐廳裡,她把面前的牛排鋸割得噌噌有聲。
燭光裡秦昊抬眸微笑,“你不是屬牛的嗎?怎麼跟牛有仇?”
“你才是屬牛的!”陳婉沒好氣。
“知道為什麼帶你來這兒吃飯?”秦昊掃視周圍一圈,調轉視線時一副陰謀得逞的自得表情,“知道你尋著機會就要跟我吵,這麼多人看著,你發脾氣也能忌諱點。”
陳婉冷哼一聲。
“還生著氣在?這都多少天了?看我幾乎天天在你寢室樓下站崗的份上你也給點面子成不?有多大的事?宋書愚找上門來問我,幾十年的兄弟了,我能不說嗎?他也幫你出氣了,一酒瓶子CEI過來,差點沒把我腦門砸穿。”見她仍舊死擰著脾氣,連眼皮也不抬一下,秦昊不由也有些著惱,“你想想我們的事能瞞多久?在這吃飯的人說不準就有你同學老師,你覺得能一輩子不見光?”
“你的意思是不如說給所有人聽是不是?所有人在我後面指著笑話我,你很高興是不是?”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宋書愚又不是你什麼人,他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秦昊斜睇一眼旁座好奇的張望,肅著臉沉聲問說:“你別和我說你暗戀他?”
“你胡嚼什麼?神經病!是你不守承諾在先,你答應過我不告訴任何人的!現在多少人知道了?是不是打算明天就告訴我舅舅,告訴我全學校,讓我以後沒法見人?”
“我確實希望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恨不能現在出去站大街喊一聲‘陳婉是我的’。我能嗎?”他吸口氣,明顯是在壓抑剋制。片刻後壓低聲音接著說:“我天天偷偷摸摸做賊似的,車要停兩條街外,電話要等你傳呼,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做過你不樂意的事了?哪一次不是由著你性子來?”他語調緩慢,越說越透著三分委屈,“我就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角色。做鴨子的也比我幸福。”
陳婉見他人高馬大卻是一派楚楚可憐,不由撲哧一笑,笑完又後悔,恨恨罵了聲憊懶貨。
燭光微動,她一笑 間花容綽約,秦昊目定神移,一時忘了該說什麼。灼灼目光下,陳婉不自在地低咒一聲:“賊眉賊眼的真的很討人厭!“
他微微一愕,隨即無聲而笑,笑容悒悒,不見歡喜。“貓兒,我們幾天才見一次,別老是吵架好不好?我明白你的委屈,你說去找兼職我不也沒攔著你嗎?我心裡有多不樂意?為了什麼?不就是不想和你吵。”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做不到玉碎,但是瓦全之下她也有自己的掙扎,她不甘心被他任意搓磨。
晚上臨睡時,她把身上襲來的手撥開,“你先睡,我再看會書。”說著往床側移了移,就著燈繼續看起來。
“別看了,早點睡,你答應明早陪我跑步的。”他一隻手伸過來抽走她的書,一隻手滑至她腰間。
陳婉怒瞪他一眼,不甘心地搶書,他卻站直了身子,把手舉得老高。幾次不成功後她暗自著惱,“走開,我今天沒叫鴨子。”
秦昊半身立直,滿臉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陳婉情急之下說錯話,赤顏赧面懊惱不堪。卻聽他悶笑出聲,笑聲未逝突然把書丟到牆邊一角,掀起上衣脫下來,精赤著上身揚著嘴角說:“報酬已經付了,我們要有職業道德。你叫沒叫都要做的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陳婉羞惱難抑地站起來,卻被他長臂伸來拉回去摔在他身上。“神經了,又開始發瘋。”說著用力撐開手將他推去一旁。
他長笑聲起,雙腿疊住她的,身體再次襲壓而至,“快點,我還要趕下一場,對面1802房的梁太太等著我呢。”
陳婉躲著他湊近的唇,好氣又好笑地罵:“神經,你正經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