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一會兒摸摸阮玉的頭髮,一會兒摸摸她的臉頰,眼眶瞬間濕紅,哽咽道:&ldo;我……我不是在做夢罷?姑娘,姑娘,你醒來了是麼?你看看我啊姑娘!&rdo;
阮玉只是直直地瞪著眼,不說話也不動,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見她這副閉了氣的模樣,趙嬤嬤滿臉的驚喜瞬間褪盡,抖著唇,輕輕搖晃阮玉的雙肩,哭道:&ldo;姑娘,你這是怎麼啦!你要是醒來了就說說話,別嚇著嬤嬤啊!&rdo;
&ldo;來人!來人哪!&rdo;趙嬤嬤崩潰大喊,聲音淹沒在嘩嘩的雨聲中,顯得勢單力薄,&ldo;姑娘醒來了,快叫大夫!&rdo;
嗬地一聲,閉了氣的阮玉忽的咳出一大口濁氣,渙散的眼睛也漸漸回神。她怔怔地轉動脖頸,無神的雙目打量著又驚又喜、滿臉淚漬的趙嬤嬤,乾枯的唇瓣張合,痛苦地皺著眉,一字一字艱難道:&ldo;你……是……誰?&rdo;
第74章
卯時, 天還未亮,姜顏下意識一個大翻身,手臂卻摸到了一片冰涼空蕩的被褥, 朦朧睜眼一看, 身側之人早已不見。
揉著眼睛披衣下榻,趿拉著鞋撩開紗簾望去, 只見廂房燭臺淚盡, 昏暗微弱的燭光中, 苻離已梳洗穿戴整齊,正背對著姜顏系護腕。直到此刻, 姜顏才恍然發現苻離的肩背寬闊結實了許多, 全然不似記憶中的少年那般青澀單薄。
原來, 三年的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切。
聽到身後的動靜, 苻離維持著系護腕的姿勢轉身,看了衣衫鬆散、髮絲垂散的姜顏一眼, 眼中閃過一絲淺淡溫和的笑意,低聲道:&ldo;穿衣起來, 回去再睡回籠覺。我待會需去衛所點卯, 先送你回家。&rdo;
姜顏懶洋洋應了聲&l;好&r;, 打著哈欠推窗一看, 清晨的光線晦暗,朱雀街的亭臺樓閣鑲嵌在一片潮濕的黑藍中,空氣裡氤氳著青草和泥土混合的香味,而一夜的大雨已經停歇。
街道寂靜空曠, 只有幾家早起的早點鋪子開了張,正熱氣騰騰地上著蒸籠和粥水等物。兩人在臨街的鋪子裡吃了粥和夾肉燒餅,回到長安街旁時已是天色微明。
兩人在屋門前分道而行,苻離回屋換了官袍便向東前去北鎮撫司操練緝查,而姜顏則回屋補個回籠覺。推開院門,平日負責漿洗做飯的婦人竇嫂已經在忙碌了,姜顏著實沒睡醒,打著哈欠對福禮的婦人道:&ldo;竇嫂,我已經在外頭吃過飯啦,不必給我做早膳。&rdo;
竇嫂忙應了聲&l;是&r;。聞到姜顏身上隱隱有酒味,衣裳也是昨日穿的那身,這個伶俐的小婦人便問道:&ldo;可要給小東家煮碗醒酒湯?&rdo;
說來有趣,這位竇嫂的夫君便是負責苻離府上雜務的竇校尉,夫妻倆各自侍奉對門的兩家小年輕,故而竇嫂一向叫苻離&l;東家&r;,喚姜顏為&l;小東家&r;。
&ldo;不用勞煩,我睡會便好。&rdo;說著,姜顏伸手去推臥房的門。
階前滴水,空氣潮濕,姜顏的手指觸碰上廂房門扉,忽的一頓,敏銳地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
每天出門,她總是習慣性地將房門關緊,可今天的寢房們卻是虛掩的,敞開了細小的一條縫。當時姜顏也未多想,只回頭問道:&ldo;竇嫂,你幫我打掃過寢房了麼?&rdo;
&ldo;沒有呢二東家,我今晨才剛來,還未來得及打掃。而且進您的寢房整理清掃,不是一向要先徵求您的同意麼?&rdo;竇嫂將漿洗乾淨的衣物晾在簷下乾爽處,在圍裙上擦擦手問道,&ldo;可要現在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