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溫微笑,臉上出現幾道獰厲的線條。「我們會叫卡席卡為此付出代價。」他說。
「噢,」珊菟說:「付代價……那麼,我們不就變成商人了?」
「不,小表妹。我們是軍人。」
「以及軍人的妻子,以及軍人的情人和母親和姐妹和表姐妹……我們有這麼多人,卡席卡要付出什麼代價給我們?」
「就看實際情況了。」亞溫和徐地說。他一隻手疊在霞蘿一隻手上,兩人並肩坐在學堂長條椅上。
葉威拉談到城市的榮譽、對祖先力量的羞辱,以及該當的報仇。亞溫與我們一起聽他說,但並沒有繼續就這些事多表示什麼。不久,亞溫問起我在先祖祠的情形以及我們拯救的那些古代檔案。我回話時,在他全神貫注聆聽的面容裡,看見了那個喜愛史詩和民謠的少年,那個少年曾經帶領我們利用許多夏日午後建設申塔斯城。我突然想到,不知道亞溫對「新詩人」有什麼看法。有一天,等他成為阿而卡世系的主父,而我成為這學堂的夫子,我會把《轉化》拿給他閱讀,到時候,他會發現那個新世界……但我不大能具體想像來日的情形。不過,那個想法仍促使我告訴他,圍城之初,我們在棚寮裡,曾經朗誦〈尼薩絲河上之橋〉,當時那些成年男子如何齊聲高誦「在埃綽城牆下」。最後,學堂內我們這群人,以亞溫的嗓音為首,一起朗誦這首詩。我幾個瘦小的學生偷偷進來聆聽,圓圓的眼睛納悶地望著這個高大的軍人慷慨激昂笑著朗誦:「莫瓦士兵逃跑了,莫瓦漢子也逃……」
「一次又一次。」珊菟喃喃低語:「來來又回回。」她沒有與我們一起念詩,看起來容貌憔悴困惑。她瞥見我憂心地瞧著她,猛然把頭轉開了。
圍城後的秋天那幾星期,我們享受了或許是所有喜悅裡最甜蜜的:持續緊繃的壓力與恐懼解脫了。而那個解脫,那個釋放,是自由的實體化。它讓心靈揚升。寬大仁慈的氛圍充滿阿而卡世系。人人為了彼此僥倖存活而感激對方。可以一同歡笑了。而大家也真的一同歡笑著。
早冬,託姆返家長住。圍城的那段日子,他都在城裡,不在阿而卡世系。那段期間,獨裁官強行徵集一支特別部隊,物件包括受訓生、傷殘返家計程車兵、退伍軍人,這些人被派到市警衛當候補警衛。這支特別部隊負責站哨、強化城牆和城門、支援救火與警力。他們在防衛和救火上表現殊優,所以最初都被奉為受歡迎的英雄,但由於他們越來越常處罰黑市交易商、囤積者、以及有背叛嫌疑的人,導致民眾畏懼他們的調查,終至指控他們濫用權力。自由之後沒幾天,獨裁者辭職,全部權力歸還議會,這支特別部隊就在那時解散。
託姆十七歲了,但看起來比十七歲大,他讓自己的氣質和舉止都像個成年男子,沉默寡言、嚴厲無情、令人生畏。
他帶著侯比回到阿而卡世系。為了給自己的服役作為獎賞,他請求讓侯比從市工隊解職,擔任他的貼身保鏢‐‐如同湎特擔任主父的貼身保鏢一樣。侯比就睡在主人門外。儘管侯比依舊剃鬍子,而且塊頭大於託姆,兩人樣貌之相像,依舊一看便明。
託姆返家,剛好趕上愛絲塔娜的訂婚儀式。主母不贊成她嫁給柯力藍達,改從門第的母系親戚中挑選了瑞甯塔克。塔克世系歷史悠久,但並不富裕,瑞甯則是前途看好的年輕議員。他長相不惡,談吐討喜,但是,根據霞蘿‐‐我們首要的訊息來源‐‐表示,他啥都不懂:「連初氏也不懂!或許,他懂政治吧。」
關於這項婚事,珊菟沒跟我們提起什麼。我們很少見到她,好像她並沒有像我們一樣擺脫了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