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抬起眼睛,直直撞進他怒不可遏的眸色中去。
太子咬牙切齒,火熱的手臂烙鐵一般將她箍住,勒得她渾身劇痛。
泰安幾乎可以看見他齒縫間迸裂的猩紅,喑啞的聲音明確地告訴她他滔天的怒火。
而他一字一頓,從齒縫中擠出話來。
&ldo;你寧願去教坊司做營妓,也不願回到我的身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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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萬燕軍,破定州城後整整兩日,搜尋突厥大將哥舒海未果。
太子終於率軍拔營南下,馳援被突厥主力圍困多日的雲州城。
大軍馬不停蹄,拼了命地朝南趕去。
而太子並未騎馬,而是坐在八匹戰馬拉著的長轂戰車中。
泰安被他從懷中揪了出來,毫不憐惜地摔在厚厚的絨毯上。
他像是終於有餘力壓抑初遇時爆裂的怒火,此時慢條斯理地解著身上的鐵甲,一件一件拋在她身旁,砸出沉悶的聲響。
&ldo;說罷。我等你解釋。&rdo; 太子看起來倒似十分冷靜,可是脫解甲衣的指尖卻泛著青色,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教坊司前,他目光投來,將她低頭躲避他視線的慌亂模樣看了個正著。
先是失而復得的狂喜,他幾欲狂奔至她身邊,將她攬入懷中再不放手。
可是須臾之後,便是難以置信地懷疑,和鋪天蓋地的疼痛。
她分明看到了他,為什麼要躲開他的視線?她是何時醒來的?全城都在找她她不會不知道,為何卻遲遲不來找他?她這是被捉去了教坊司?為何不呼救?為何不說明自己的身份?為何要穿著突厥女子的衣服混在其中?
萬千疑問和猜測,如同泰山傾覆一樣像他壓了過來。
而他卻在看到她被鞭笞,卻死死咬牙不肯呼救的那一刻,終於明瞭。
泰安這是在…拼了命地,逃開他。
泰安此時心中,滿滿挫敗感。
明明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太子,可偏偏功虧一簣,像是冥冥中有割不斷的血脈一樣,還是被他捉了回來。
他在生氣,她就算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
泰安仰起臉,小聲認錯道:&ldo;…我沒看見你。&rdo;
太子勃然大怒,撲身上前,鉗住她的下巴:&ldo;是什麼時候,你看著我的眼睛也能說謊?&rdo;
生死也好,江山也罷,我為了你全部都可以放棄。
你又是為了什麼,要放棄我?
他的喉頭如同哽住,又覺得這樣脆弱的自己陌生至極:&ldo;泰安…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離開我?&rdo;
&ldo;是我待你不好?&rdo;他低下頭,半跪在她的身前,額頭一下下磕在她的肩膀,&ldo;是秦相英讓你受了委屈?你在怪我?&rdo;
&ldo;還是…&rdo;他深深吸了一口氣,&ldo;聽聞…你在定州城中這些時日,住在突厥哥舒海營中。&rdo;
太子的語氣帶了小心翼翼的試探:&ldo;聽聞…哥舒海對你備為恩寵,疼愛有加…&rdo;
他說得吞吞吐吐,泰安卻漸漸聽明白了。
突厥城破,太子全城找她,勢必知曉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