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知,你如此想法。這些年,是我疏忽了。”
這語氣,頗願平靜下來。
她莫名的發了這通脾氣,是否也惱恨她使得徐宛傷心,才讓自己倒黴的流落到這裡?
對曲孝珏這種才見過兩面的人說這樣的話,已經超出了她以往的語言界限,抿了抿唇,她坐回涼榻軟下語氣:“曲家主,我的話確實過了,隨你聽不聽。你若休我,還是那句話,錢一分不能少,柒兒那孩子,需要一份安身錢。”
“我若是不休呢?你剛才說過,我對你有相持一生的責任。”
靜靜的望著他,曲孝珏吐出事實。許晚之噎了一噎臉色有些支吾,嘆道:“那也無妨,反正我自己——,算了,你別來找我麻煩即可。”
“如你所願。”
滿含深意的瞥他一眼,曲孝珏扣了扣指,放下茶盞跨出門去。
這倒乾脆。許晚之揚了揚眉,倒頭就睡。
男繡
雖然她說不用叫不用管,柒兒卻不能這樣做,清點了賬房分配來的銀錢與衣物,仔細收好,就坐在門口守著,順便將近日累積的繡活做去一些。
其實,這一個月來,他的雜務比以往輕鬆許多,主子比以往越發好伺候,除了送上一日三餐,甚至無需他伺候。然而,他心底卻憑添諸多不安,反而只得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便將男子閒暇時的活計落下不少。看著外面日頭緩緩降下,柒兒向裡望了望,周遭是熟悉的安靜。
今天才與老主君鬧得無法,小公子不予理會,又將家主氣離這裡……再這般不理世事,只怕要叫那些人嚼破了舌根。
天色淡下不少,手中的活也做的較順暢,柒兒收起了繡籃。推門,卻見涼榻上的主子,不知何時已醒,雙手抱著膝蓋側身靠在牆上,頭磕在上頭,靜靜的待著。
他只是待著,黑黝黝的頭頂,連眼睛都見不到。柒兒盯著那方向,卻無法說出那一份縈繞其中的,難以言狀的情緒。
那種莫名的悲涼,除了那日得知家主在外有人,便不曾再見過。然而,榻上那人聽見開門聲,抬起頭極自然的朝他清淡一笑,開口,是他獨有的上挑語調:“柒兒,你發現了沒,最近我沒那麼嗜睡了?”
柒兒看著他,咬唇點頭。許晚之又笑:“那你為什麼不高興,我知道你最怕我睡過了頭。”
“主子,您——.”到底,在傷心什麼?
他卻道:“沒事。”
嘆於他敏感的心思,許晚之抖了抖衣裳下榻,自己穿好鞋子,習慣性的先喝水,柒兒反應過來,她已自斟了一杯,仰口飲下。
或許是因他從不再主動讓自己伺候,那種無用的莫名不安總是不小心的冒出頭來,對上他時柒兒不自覺的總有些侷促,他每每想開口,卻潛意識的感知,主子現在的心思,再不是他開解得了的。
連喝了三杯,房間裡一片靜默。許晚之無意給他任何壓力,索性隨便說點什麼:“你剛才在繡東西?能不能給我看看?”
“好。”柒兒禁不住鬆了一口氣,連忙將自己日間的成品給他看,許晚之撫著那塊手巾連連讚歎,作為一個外行,她覺得這隻小鳥繡得太逼真活潑了,除去它們完全出自一個男孩子之手。
“你繡得很漂亮啊!”
“其實,主子的手藝才是真的好呢!”臉色一紅,柒兒語氣頗為自豪。
冒牌的許晚之小姐立即不接話了,十字繡,她都糾結不清楚。
柒兒未覺,又道:“還記得那時,宛城多少公子,以您的繡品為樣,甚至成親時能得您一塊鴛鴦圖,必定幸福美滿,還戲言您……”
“嗯?”
“公子,我——”或許自知失言,更怕觸動他的心思,柒兒驚得立即打住,小心的觀他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