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一切好東西,又在這高牆圍著無人來過的空間找到了。它們還活著,在我看
來,還是老樣子。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找回這些回憶,使我認為已經消失的東西
復活。&rdo;
&ldo;我穿好衣服,赤腳趿上從前的木鞋,激動得全身哆嗦地去探望老朋友‐‐樹,
大朋友‐‐小河,古老的石頭和祖父撒到矮林中的塑像碎片。那是我的小天地。似
乎它們在等著我,熱烈地歡迎我回來。我也熱烈地朝它們走去。但是,有一個地方
在我的記憶中佔據著神聖的位置,我在巴黎的時候,沒有一天不想念它,對我來說,
它代表著孤獨的童年和浪漫的少女時期的夢想。在其它任何地方,我都是任憑本能
驅使玩耍、消遣,而在這裡,我什麼也不幹,只是遐想。我無緣無故地哭,心不在
焉地瞧著螞蟻爭鬥,蒼蠅飛來飛去。我可以自由地呼吸。如果幸福可以是無所事事
的,可以用麻木不仁不思不想來表現,那麼,在那裡,在三棵孤立的柳樹之間,當
我躺在它們的枝條上,躺到掛在兩棵柳樹之間的吊床上擺盪時,我是幸福的。
&ldo;我朝柳樹走去,像朝聖一般,心裡一團火熱,腳步卻緩慢莊嚴,心思專一,
太陽穴卻發燒似地跳動。我在荊棘和蕁麻叢中分出一條路,這些草木把通向舊橋的
路給堵住了。我以前在這座蟲一蛀的橋上跳過舞。別人禁止我在這裡冒險,我就故
意跳給他們看看。我過了橋,穿過小島,沿著河邊小逕往高處走,到了花園裡怪石
林立的地方,我離家之後長出來的草木把我要去的地方遮住了。我鑽進濃密的矮林,
撥開樹枝走了出去,馬上驚叫起來,那三棵柳樹都不在了。我懷著沒有等到情人來
赴約的悵然心情,不解地環顧四周。突然,我看到百米外,峭壁另一邊,河流轉彎
處後面,那三棵失蹤的樹……就是那三棵樹,我向您保證,就是它們,和過去一樣
組成扇形,朝著小城堡。從前,我經常從小城堡出神地眺望它們。&rdo;
卡特琳娜停住話,有幾分不安地觀察著拉烏爾。確實,拉烏爾沒有笑。不,他
沒有嘲笑的神氣,恰恰相反,卡特琳娜對她發現的情況如此重視,他認為是合情合
理的。
&ldo;您肯定祖父去世後誰也沒有進過回浪灣莊園嗎?&rdo;
&ldo;也許有人越牆進來,但是全部鑰匙都在巴黎,我們到這裡以後,沒有發現有
人砸過鎖。&rdo;
&ldo;這樣,就只能解釋,您可能記錯了地方,三棵柳樹本來就在那個地方。&rdo;
卡特琳娜渾身一顫,忿忿地抗議。
&ldo;不要這麼說!不,不要這樣假設!我沒有記錯!我不可能記錯!&rdo;
她把他拉到外面,一起順著她指的路走去,他們往河上遊走。小河筆直地從小
城堡的左角切過,然後,他們穿過草地,走上通向小山岡的緩坡,草地上的矮樹已
經由姑娘派人清除了。if丘上沒有任何樹被拔掉或挪位的痕跡。
&ldo;您仔細瞧瞧眼前的視野,然後從我那時站的地方瞧瞧花園。這裡要比花園高
出十二到十五米,對嗎?我們可以看到整個花園,也可以看到小城堡和教堂的鐘樓,
最後,您做一下比較。&rdo;
小徑越來越陡,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