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寒藻走出茶鋪,孫文惇應該在跟邢玉川交代什麼事情。
刑寒藻,這個名字著實好聽,劉景濁便笑問道:“你們的名字,是取自那首臨江仙嗎?”
年輕女子轉過頭,搖頭道:“師傅起的,我也不知道。”
劉景濁便笑著說道:“蘇子詞,我年少時喜歡,年輕時喜歡,現在更喜歡。”
這個年少時、年輕時、現在,聽得刑寒藻那叫一個別扭。
她立馬想起來前兩年有個玩伴返鄉,大年三十兒自個兒被叫去他家吃飯,小時候經常這樣,長大了卻變得少了。
兩個男的在那邊喝酒,她自個兒在火爐邊煮茶,結果聊著聊著,就聽見待在家裡的那個跟返鄉的那個說了句,今年回來,你看著穩重多了啊!
倒不是個多大的事情,只是覺得彆扭而已,因為當時,三個人都才十六歲,所以聽著有點兒彆扭,就像劉景濁方才說話,他才多大?瞧著也就二十小几的模樣嘛!
她實在是覺得彆扭,便沒忍住說道:“公子沒有多大年齡吧?”
劉景濁啞然失笑,自然明白刑寒藻什麼意思。
他笑著說道:“算下來,翻過這個年,就是我來這人間的第三十六個年頭兒了,我第一次到青鸞洲時,你至多兩三歲。修煉緣故,模樣就定在二十四歲那年了,想變老就得故意去變化,我覺得沒什麼必要。”
聽到劉景濁都是快奔四十的人了,刑寒藻總算是心裡舒坦了點兒,心
說這樣的話,湊湊活活過得去。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輕聲道:“接下來你們可能要跟著孫文惇返回中土,去往青椋山,會不會不情願?”
刑寒藻搖搖頭,“那倒不會,師傅去哪兒我們跟到哪兒。”
她甚至沒問青椋山在哪裡。
劉景濁點點頭,又問:“那個姚婆婆,你很熟悉嗎?”
刑寒藻微微一笑,輕聲道:“是個心腸特別好的老婆婆,前些年田螺肥時,我跟玉川都會腆著臉上門找吃的,現在老婆婆歲數大了,眼神不好,但耳朵好使,我們一說話她就聽得出來是誰。”
說起姚婆婆刑寒藻便滿是笑意,都不用說,姚婆婆肯定是很好的人。
拐彎抹角走去一處小巷子,此時天上又飄起來雪花,小雪,零零散散。
劉景濁將酒葫蘆掛回腰間。刑寒藻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宅子,輕聲道:“到了,公子稍等,我先去敲門,這首檀縣啥樣子估計公子已經見識過了,可不敢給陌生人開門。”
劉景濁點了點頭,刑寒藻率先上前,敲了敲門,喊道:“嫂子,我是寒藻,我帶個人來看姚婆婆。”
年少就有年少時的春風朝氣,即便劉景濁瞧著不老,但敲門也不會這樣,再熟悉的人家也不會。但要是放在第一次出九洲之前,會的。
有些事就是這麼不由自主的,等發現的時候才會知道自己一直在變。
門吱呀一聲開啟,由打裡邊兒走出個年輕婦人,婦人笑著
說道:“寒藻來了,好些日子沒見你,太奶奶天天唸叨你跟玉川呢。”
刑寒藻笑了笑,輕聲道:“鋪子裡忙,沒顧上,這不就是來了嘛。”
她轉頭指了指劉景濁,輕聲道:“嫂子,這是……我們公子,就是姚婆婆一直唸叨的那個人的兒子,他來看望姚婆婆了。”
年輕婦人一愣,趕忙扭頭兒看向站在幾步之外的年輕人,開口道:“都已經過去五十幾年了,怎麼孩子才……”
劉景濁微微抱拳。輕聲道:“我就是看著年輕,其實都三十五的人了,肯定比你大。”
年輕婦人回過神,輕聲道:“沒事沒事,趕快進去吧,我家太奶奶這幾日身子骨越來越差了,天天唸叨,這位先生快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