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惡風的婚宴,沒什麼講究,沒有什麼拜,就是簡簡單單叫大家來吃頓飯,知道了這件事而已。
劉景濁今日沒穿白衣,換上了從前那身蒼青長衫,也把許久沒拿出來的青玉簪別上,這麼一拾掇,倒還是挺人模人樣的。
龍丘棠溪依舊是一身水藍長裙,踩著藕荷色布鞋,頭上插著某人這麼些年送的簪花,大半頭髮披在身後。
劉景濁個頭不算太高,但也不矮,龍丘棠溪只到劉景濁眼睛而已。
兩人都沒背劍,大喜的日子,揹著劍去有些不像話了。
有許多人在戰場上回不來,就只能讓家族裡的別人來了,如左春樹如今回不來,景歡城主親自來了,高圖生跟童嫿都在戰場上,只能酈瀟瀟硬著頭皮來這種地方,她大氣都不敢出。
劉景濁與龍丘棠溪進門之時,大多人已經到了,結果最靠裡面的位置還空著。
劉景濁無奈一笑,拉著龍丘棠溪想去末座的,結果右側首位坐著的景歡跟左珩川笑著說道:“於情於理,左側首位非你莫屬,就別推辭了。”
劉景濁看了龍丘棠溪一眼,笑問道:“那咱們坐上席?”
龍丘棠溪笑道:“走唄。”
七姓來人,反倒要靠後一些。
不過倒也沒人有什麼不滿,葉蘆臺跟袁秘同桌,就在劉景濁右手一側。陳晚渡跟朱霞浦坐在一塊,宋廷跟劉炔同座。秦翻雪不在,來人叫做秦夢枝,比劉景濁大不了多少,已是
神遊境界,據說是秦家內定的下一任家主。
後邊兒還有不少人,島上的登樓,來了一半。
不多不多,也坐滿了一屋子。
人到齊了,有人說了句吉時已到。其實哪兒有什麼吉時?人全了就是吉時。
兩道身著紅衣的身影,從後堂走出。
還沒站穩就聽見陳晚渡打趣,“我還沒見過新婚當天就要拋頭露面的新娘子呢。”
鄧惡風笑著說道:“今天你見著了?”
有婢女端來兩杯酒,鄧惡風率先舉起酒杯,笑道:“也別看我笑話了,就當我為老不尊吧,我鄧惡風今日腆著臉,求諸位恭喜。”
後方有人起鬨:“鄧家主寶刀未老,咱們自然得恭喜啊!”
鄧惡風一笑,轉頭對著一身紅裝的女子,輕聲道:“那咱們敬酒一圈兒?”
女子笑著點頭,兩人端起酒就往劉景濁與龍丘棠溪那邊去。
劉景濁只得起身,無奈笑道:“鄧前輩應該先去漁子那邊的。”
鄧惡風一搖頭,“不,第一杯酒就得敬你,拋開所有身份,只看做的事情,第一杯就得敬你。”
說著,轉過頭又是一句:“你們今日別說混賬話,這第一杯酒,換成是其餘六家辦事,也得敬劉景濁!”
倒是無人說什麼混賬話。
劉景濁笑著說道:“我家鄉的規矩,好事成雙,我跟龍丘棠溪各自兩杯,恭祝鄧家主了。”
兩人各自喝下兩杯酒,結果又是兩杯遞來。
雲渺一笑,輕聲道:“方才是他的,這會
兒是我的,劉先生不會不賞臉吧?”
這就是打了個樣兒了。
接下來,每人至少四杯了。
一圈兒敬酒,下來足足半個時辰,大家各聊各的。這要是在拒妖島之外,劉景濁高低也得敬酒一圈兒,坐在首位,不借花獻佛一趟不像話。
可今天,劉景濁就是不想動。
很隨意,龍丘棠溪甚至嘟囔著傳音,說以後成親要是敢佈置這麼簡陋,絕對會打破他劉景濁的腦袋。
龍丘棠溪覺得,你鄧惡風不是第一次成親,人家雲渺是啊!怎麼就弄得這麼簡單呢?娶親嫁人,那是人生大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