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堂裡,莫夢仰頭看著顧西洲,陽光逆著光撒下來,男人的身形那麼高大,高大的好似堅不可摧。
她對眼前的男人,有尊重,有敬,更多的是止不住的怨念與恨意。
“莫夢?”
顧西洲不知是不是錯覺,莫夢身上也透著幾分和莫知意的相像。
莫夢站起身問。“你來了。”
那更似一聲長嘆,莫夢想起日日夜夜的煎熬與痛恨,最終她吩咐下邊,以後不必再調查顧西洲相關的訊息了。
她看不得他如何嬌妻在懷。
大概是因緣際會,顧西洲走了進來。
莫夢想,她該解脫了。
從此揹負著不甘與怨的,該換成眼前這個一無所知的男人。
這位承載著年少時,她的敬重,她對父親的憧憬,的師長。
“知意呢?”
莫夢神色淡淡的說。“小姐死了。”
她看出顧西洲的疑問,接著道。“她受重傷是為了救你,您覺得,什麼樣的靈藥能治癒消散的妖丹?”
莫夢說了很多。“小姐闖了噬魂陣。”
“在您以為他殺了你的妻子的時候。”
“您難道沒注意,萬靈山的半妖前輩死了嗎?在你傷勢治癒的同一時刻。”
小姐死了,時間不會再走了,他們活人的恨與怨,不甘與遺憾,對小姐來說都是最無用的。
這樣也好,那麼驕傲的小姐,何必知道情有多苦。
如果這世上只有詛咒,那她莫夢詛咒莫知意沉睡在歸途,無夢無思。
莫相思,莫知君意。
顧西洲一如尋常的回了家,還是沒有半分真情實感,他難以相信莫知意死了,窗外萬家燈火盞盞。
再沒有獨有他的那盞燈。
小區裡的鄰居照常下著班,顧西洲打了聲招呼。
他更願意相信,有那麼一天,他聽到社交軟體的聲響,聽見那嘴上不饒人的小丫頭叫一聲老不死的。
“老不死的,聽說你又落魄了,年底的分紅提前打給你了。”
“老不死的,閩江新開了一家茶點鋪,我派人買了幾分,俗話說,見者有份,本姑娘就大氣一點,分你一半。”
“老不死的,我前幾天給男伴買衣服順手給你挑了幾件,好歹是本會長的授業恩師,別讓人以為過的那麼寒酸!”
“老不死的,你可千萬要比我先死,這樣我就能吞併妖樓了,到時候,我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半妖之王…”
“不對,半妖之王太中二了,那就改名半妖之主吧,有神秘感…”
顧西洲記得當時他回的是。“妖樓是為了約束半妖商會而生,怎能讓你吞併?”
“知意啊,水滿則溢,月滿則盈。”
“知道了知道了,你個老東西,怎麼越來越囉嗦了。”
黑夜裡,顧西洲沒開燈,他忽然喃喃低語。“其實分分合合的,你要是醒來,妖樓也不是不能給你吞併了。”
“只是到時候,我就全仰仗你了。”
離穎回家的時候,顧西洲正在找衣服。
他住莫家那十多年,每一件衣服都是莫知意的審美,有時候順手就買了。
顧西洲找了半天,沒找到衣櫃裡有一件藍色和金色配套的款式,離穎開啟燈問。“找什麼呢?”
對啊,明知道沒有,他在找什麼?
顧西洲微不可察的愣了愣,窗外的月光愈發孤冷,分明是初夏,他竟然冷的像是那一年下雪,刺骨的寒意。
他找了一件舊大衣,對離穎說。“我出門一趟。”
離穎關心道。“不用帶換洗衣服嗎?”
“不用了,你在家早點睡。”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