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遮歡當場臉就黑了:「從枕,你是不是……」
「好啦,雲姑娘稍安勿躁。」話剛說到一半,薛嵐因已是反手將她輕輕推至身後,自己則朝前邁了幾步,迎上從枕凜冽如冰的面色道,「從兄也消停一些,且讓我好生問幾個問題。」
從枕眼也不抬道:「你要問什麼?」
薛嵐因直截了當道:「再次喚醒逐冥針,需要用到幾個人的內力?」
從枕蹙眉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薛嵐因道:「你先答我便是。」
從枕頓了一頓,隨即漫不經心道:「按理該說是兩人,但光靠我和遮歡的話,怕是會因身體透支而導致最終的結果得不償失。」
薛嵐因想也不想,道:「那……倘若加上我呢?」
從枕神色一怔,隨即抬起頭來,不知所謂道:「嗯……嵐因兄弟這是什麼意思?」
薛嵐因微微眯了雙眼,放低聲音,又輕又緩地說道:「我這些天仔細想過了,我師父他……哎,他執意尋找劫龍印這件事情,可能多少和我的過去有一些關聯。可是這麼多天以來,我瞧著他著實太勉強自己了一些,若還像以往那般耗損自己的內力和修為,我擔心……不對,應該是我不想……」他嘆了一聲,繼而又道,「我不想再看到他因為耗盡內力而痛苦難受的樣子,也不想再看到他為我的事情奔波勞碌。說到底,我身上謎團實在太多,師父他不願去提,我也不想多問,但至少,能讓我憑藉自己的力量,去還原一份真相。」
從枕那雙鷹隼一般的眼睛劃過一道敏銳的光線。他直勾勾地凝視著薛嵐因,似是有所瞭然地說道:「所以?嵐因兄弟是想拿你自己來抵換晏先生?」
薛嵐因挑眉道:「看來從兄心裡很是明白。」
從枕直言不諱道:「憑什麼?嵐因兄弟當真清楚自己值多少分量麼?」
薛嵐因毫不猶豫地挽起袖管伸出手臂,又指了指從枕腰間懸掛已久的長刀道:「從兄可想試試我的活血染上你的刀鋒,會是一副什麼樣的情形?」
從枕凝神望了薛嵐因片刻,也不知怎的,突然笑了起來,聲線坦然道:「……嵐因兄弟,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晏先生會有多生氣?」
雲遮歡亦是猶疑再三,慌忙前去托住薛嵐因手臂道:「嵐因,你莫要因著體質特殊,就反覆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啊……天知道這樣放血放得多了,會出什麼樣的意外呢?」
薛嵐因搖頭道:「我自然明白師父不會允許我這麼做,但是眼下……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倘若從兄不嫌棄的話,大可由我替師父來助你們一臂之力,且不論過後代價如何,但凡我能夠做到的事情,必然會盡力而為。」
從枕眸底微亮,仿若在無形中挖掘出了一些格外有趣的事情:「哦……?那麼請問,嵐因兄弟肯來幫我們的理由是什麼?」
薛嵐因簡潔明瞭道:「理由無非就是兩個——第一,讓我師父歇下,最好是能夠恢復以往晝夜閉關的常態。第二,劫龍印以及聆臺一劍派的莫復丘等人,必然同我未知的記憶有所牽連——我想順著路線查明真相,弄清楚『爾矜』這一名字下包含的所有過往。」
從枕神色不變,僅是微微揚了眉目,不知是誇還是諷地對薛嵐因道:「這樣看來,嵐因兄弟的心思竟是一點也不含糊。」
薛嵐因哂笑道:「我何時含糊過?倒是你,從兄,你話這麼多,就差一句應還是不應?」
從枕冷哼一聲,道:「暫且應了罷。」
薛嵐因揚聲道:「為何要用『暫且』?」
從枕朝前踱了兩步,語氣稍一偏轉,一字一頓地回答他道:「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嵐因兄弟心頭既然放有兩張譜,那我這裡亦有兩處不可輕易忽視的底線——其一,你的個人能力同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