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生的眉頭卻是擰緊了。
現在的他並不開心。
門外來接風的是顧清風和杜振東,兩個人的臉色皆是凝重,如同寒霜密佈。
沈潮生注視著他們兩個。
趕忙問。
「賀堯和陳白呢?!」
「……」顧清風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楚痛,別看眼去,緘默不語。
「賀堯陳白呢?!」沈潮生嗓音拔高了幾度。
杜振東嘆了口氣。
「陳白還好好的,賀堯他,犧牲了。」
猜到這個事實的沈潮生雙腿一軟,高大的身軀跌在地上,渾身沒有了力氣。
賀堯。
賀堯……
念著賀堯的名字,沈潮生緊緊攥著那張紙條,淚流滿面。
替我照顧好小白。
一字一句,都是賀堯的深情。
而他沈潮生,要永遠欠著這個叫賀堯的人了。
江家書房,很安靜。
書桌上擺著一束鮮艷的橙玫瑰,是言念今早給江北淵插的,江北淵很喜歡。
此刻江北淵自己在跟自己下棋,這是他最近發現的新樂趣。
他衣袖半卷,姿態悠閒很是清幽,兩指之間夾著一枚「象」,在考慮要放哪。
「爸,姐夫已經無罪出來了。」江三兒敲門進來了,站在他面前說道。
江北淵嗯了一聲。
沒抬頭,正如沒感到意外。
「那個叫賀堯的,舉報他父親了是不是?現在的新局長換成誰了?」
「爸,你沒看今早的新聞嗎?」
「沒看。怎麼?」江北淵長眉一挑,不解看過去。
江三兒嗓音痛苦:「賀堯和賀治騰,同歸於盡了。」
吧嗒。
那枚「象」自江北淵指尖落下,掉在棋盤上,偏偏落在河的位置。
落子,代表陣亡,一敗塗地。
江北淵皺了長眉,「怎麼回事?賀治騰還能把他親兒子殺了?」
「不,是賀堯主動的。賀堯讓陳白拿著錄音的證據去舉報賀治騰,自己點了炸藥,倉庫爆炸,他和賀治騰兩個人命喪火海,屍骨未全。」
江三兒說著說著,眼底蒙上了濕氣,他拳頭捏緊了。
他眼神複雜注視著江北淵。
「我一開始,就不認同爸的這種做法,如果換做是我,爸忽然告訴我,現在的媽不是親媽,爸殺了我親媽,我能接受這個事實嗎?」
「三兒。」
「……」江三兒轉身走了。
江北淵的那句對不起被關門的聲音吞沒了。
賀堯最愛他奶奶了。
他想不通的時候,就喜歡來奶奶這,和奶奶說話。
賀堯的墓也建在他奶奶的旁邊,上面寫的名字是:賀堯。
他叫賀堯啊。
永遠叫賀堯啊。
跪了一天的陳白一下下捶打著墓碑,手背血肉模糊,「你回來!賀堯你給老子回來!」
聲嘶力竭,嗓子都喊啞了。
墓碑上的男孩,笑起來唇紅齒白,他眉眼狹長,一雙好看的琉璃目,瞧著總是狡黠又機靈的樣子,如同一隻狐狸。
他永遠處在這27歲的年紀。
他是個海歸。
原本回來要做經理的,陰差陽錯做了沈潮生的手下。
至此,他甘願為沈潮生賣命,只因那個叫陳白的二貨。
賀堯總是會賣萌裝出一副小受的樣子,撲閃著兩個眼睛。
賀堯也會在關鍵時刻轉轉眼珠子,立刻想出好主意。
賀堯也會在沈潮生要趕陳白走的時候,跪在沈潮生面前,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