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出了什麼事情,沈潮生想了一路,敲擊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發抖著,凝視著前方的路,視線都模糊了幾分。
車禍?
被人販子拐走?
綁架?
應該不會了吧……
這種事真的不能再經歷第二次,不然他會瘋。
……
到了沈潮生的別墅,車子還沒停穩,沈潮生就把車鑰匙交給保安大爺了,江景明站在沈潮生的家門口,電話裡的溫和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眉眼的鋒利。
沈潮生走近了,江景明踹了他一腳。
這是江景明第一次踹人!
「我姐流產了!」
轟隆!
巨大的衝擊,威力不亞於被飛機擊中,要不是扶著牆壁,沈潮生直接都能倒在地上,來的路上想過那麼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
流產,怎麼會呢,明明一點徵兆都沒有的。
春兒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他真的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江景明給他簡單解釋了一通今天的事情經過!
「看你現在震驚的樣子,你應該不清楚我姐懷孕的事情,但是我姐流產,你是她老公,你沒照顧好她,這一點你難逃其就。」
「……」沈潮生一言不發,滿眼楚痛。
就像是一個靈魂出竅的人,魂魄離開了軀殼,俯瞰著這個愧疚懊惱的自己。
半晌後沈潮生找到了自己沙啞的嗓音……
「春兒現在還好嗎?」
「她在家裡休息呢,我媽和我嫂子在照顧她,我媽還不知道我姐流產,只覺得她是貧血。」
「……」沈潮生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江三兒這一腳還是輕的,更重的,還在後頭。
沈潮生開門進屋了。
客廳,江北淵靠在落地窗前,他雙臂還著胳膊,一股子凜冽的寒氣,從江北淵的腳邊,一點點蔓延到沈潮生的這一邊,帶著讓人無法直視的冷意,那雙犀利的桃花眸,幽深叵測——
「砰!」
一個菸灰缸,直接朝著沈潮生這邊砸了過來。
沈潮生沒躲。
菸灰缸砸中了他的左額角,血順著他的額頭,滲透著下顎線緩緩流了下來。
這樣還不解氣,江北淵走了過來踹了他一腳。
這一腳狠到刺骨,疼到了沈潮生的心坎。
江北淵不可能一言不發。
「你知不知道我真想殺了你?念念懷孕,兩次,第二次的時候,哪怕我當時失憶了,我也沒讓她流產過!」江北淵接受不了,老婆他都照顧得好好的,女兒交給他最信任的沈潮生了,竟然沒照顧好。
沈潮生竟然讓江春和流產了?!
無法形容那種心情,無法排解,無法釋懷,無法原諒。
但是孩子已經沒了,已經流產了,想到江春和一個人跌跌撞撞從醫院跑去墓園,自己還訓斥她遲到不懂事,江北淵想撞牆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多踹兩腳沈潮生才解氣。
好好的女兒交到他手裡,他竟然給養成了這副德行?!
沈潮生低著頭,他身子站得筆直,兩隻手背在身後,嗓音低沉沙啞,斂下的眉梢如同含著沉鬱般的疼痛,「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知道是你的錯!我看了附中辦公室的監控錄影,黃箏去學校找事,春兒同她吵架氣倒了,才流了產,我那天問你黃箏是怎麼回事,你說你有分寸,這就是你有分寸?嗯?」
「都是我的錯!」沈潮生無從辯駁,只是誠懇地道歉。
他額角的血跡已經乾涸,奈何順著臉頰的那道痕跡,如同一條蜿蜒的蜈蚣,死死刻在了沈潮生的臉上,註定是一道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