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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它是一面盾牌,或者說是一面盾牌的殘餘物。那實在是小得可憐。它的幾乎一半已被砍掉了,剩下的則發灰龜裂;鐵鑲邊生鏽得一塌糊塗,木頭則盡是蟲眼。幾片油漆仍然粘在上面,但太少了,不足以使人聯想到一個紋章。

“閣下,”鄧克說。奧斯格雷家族已經幾百年不是貴族了,但尤斯塔斯爵士喜歡被這麼稱呼,因為這麼說的時候它重複著他家族過去的榮耀。“它是什麼?”

“‘小獅’的盾牌。”老人擦著鑲邊,幾片鐵鏽落了下來。“威爾博特·奧斯格雷爵士在他犧牲的那場戰鬥中帶著它。我想你肯定知道那故事。”

“不,閣下,”班尼斯說。“我們碰巧不知道。您是說‘小獅’嗎?啊,他是個侏儒還是那類的什麼東西?”

“當然不是。”老騎士的鬍子顫抖了。“威爾博特爵士是一個高大強壯的人,一個偉大的騎士。這個名字是在他童年時給予他的,作為五兄弟中最小的一個。在他的時代七大王國仍然有七個國王,高庭和凱巖經常衝突;那時綠王們統治我們,那些‘園丁’——他們有著古老的綠手加思的血統,而白底上的一隻綠手則是他們的王旗。蓋爾斯三世揮旗向東與風暴之王作戰,威爾博特的兄長們都追隨著他;因為在那些日子裡當河灣地之王出發戰鬥時,切凱獅子旗幟總是與綠手旗幟一起飄揚。

“然而恰在蓋爾斯王離開時凱巖之王看到了從河灣地撕下一口的機會,於是他召集一批西方人組成軍隊向我們撲了過來。奧斯格雷家族那時是北方邊境的統帥,因此小獅責無旁貸去迎戰他們。我記得統領蘭尼斯特軍隊的是藍賽爾四世,要麼也許是五世。威爾博特爵士擋住了藍賽爾王的路,叫他停下來。‘不要再前進,’他說。‘你們在此不受歡迎。我禁止你涉足河灣地。’但那個蘭尼斯特命令他所有的旗幟前進。

“金獅和切凱,他們戰鬥了半天時光。那個蘭尼斯特手持一柄瓦雷利亞劍,沒有凡鐵能與之匹敵;因此小獅被狠狠壓制,他的盾牌幾乎全毀。最後,他自己的劍在手中折斷,周身一打重傷流著鮮血,而他舉頭縱身撞向他的敵人。歌手們說藍賽爾王幾乎把他劈成兩半,但在瀕死之時小獅發現了國王胳膊下鎧甲的縫隙,把匕首不偏不倚地插了進去。當他們的王死去,西方人鎩羽而歸,而河灣地得了救。”老人輕柔地撫摸著碎盾,如同撫摸一個孩子。

“唉呀,閣下,”班尼斯嘶啞著嗓子說,“我們今天大可利用那樣的一個人哪。鄧克和我去看了看您的小溪,閣下。幹得像骨架,而且根本不是因為乾旱。”

老人把盾牌放到了一邊。“告訴我。”他坐了下來,示意他們也這樣做。在棕色騎士開始講述時他坐在那裡專心傾聽,下顎上揚、雙肩挺直,整個人筆直有如長矛。

在年輕的時候尤斯塔斯·奧斯格雷爵士定然就如騎士精神的典範,高大強壯又英俊;時間和悲傷已在他身上刻下了痕跡,然而他依然不肯屈服,仍是一個骨架很大、肩膀寬闊、胸膛厚實的人,形貌強壯敏捷猶如一隻年老的鷹隼。他修剪得很短的頭髮已經白得有如牛奶,但遮住了嘴唇的濃密鬍鬚還是灰白的;他的眉毛也是同樣的顏色,其下的雙眼是稍淺的灰色調,充滿悲傷。

那雙眼睛在班尼斯說到水壩時顯得更悲傷了。“那小溪以切凱河為人所知已經有一千多年了,”老騎士說。“當我還是個孩子時曾在那裡捉魚,我的兒子們也都是一樣。在像這樣的夏日裡亞莉珊喜歡在淺水裡潑水。”亞莉珊是他的女兒,她在春天的時候死去了。“就是在切凱河岸我第一次親吻了一個女孩。她是我的堂妹,我叔叔最小的女兒,來自茂葉湖的奧斯格雷家族。他們現在都不在了,哪怕是她。”他的鬍子顫抖了。“爵士們,這不能容忍。那女人不會得到我的河流。她不會得到我的切凱河。”

“水壩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