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宅子又搶了回來。雖然這宅子己經被蒙古人扒了,但地基還在,這功勞在人眼裡比什麼都大。將來史書上留名的好事,大夥都跑不了的…”
“是啊,光復舊都!”有人興奮地議論。突然發現自己的名字太土,真讓人寫到史書上,都是什麼狗剩、六斤、土生什麼的,實在不雅。
還沒等他們給自己想出一個合適的名字,只聽陳吊眼口風一轉,接茬說道:“可是,有些人今天干得不怎麼樣,一進了城,就想著發財搶女人。這些事情要是被人寫到史書上去,恐怕你們幾代人都抬不起頭來。人家會罵啊,說某某是個土包,沒見過市面。發跡了立刻忘本,多收半鬥穀子就想娶小妾,提了刀就想當強盜,比蒙古人還不如!”
一些民軍首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白天入城的時候,他們對屬下要求的確不嚴,被陳雙等人鎮壓後,也說過一些過分的言辭。現在被陳吊眼不點名一罵,心中突然生了悔意。陳吊眼的話糙理不糙,大夥都是普通百姓出身,被勒子逼得沒辦法了,才拉竿子造反。如今做的一些事情,的確比鞋子還鞋子…
“陳將軍,我們約束手下不嚴,請將軍責罰!”有人帶頭跪倒,自責道。
“請將軍責罰!”呼啦拉,底下跪倒一大片,一些對陳吊眼執行軍紀還有怨言的,見勢頭不對,也跟著跪了下去。白天大夥的一些作為不用載入史冊,如果陳吊眼認真追究,光憑著破虜軍軍紀,有些民軍首領就得奪職回家,甚至放到礦井去挖煤。
“都起來吧,搗亂的,我己經都殺了。你們的責任,我都記在心裡。大夥回去以後好好約束摩下,別再做同樣的事情,讓我把今天的事情再想起來。有句土話說是好狗護四鄰,你們都是當地人,總不能連好狗都不如吧。兩浙還有一半沒收復,西路的嘉興、鎮江、蘇州雖然沒大股敵軍,可都是天下聞名的富庶之地。大夥好自為之吧,兩浙是咱們打下來的,將來肯定也歸咱們防守。如果把民心搶丟了,蒙古人一過江,咱們拿什麼和他們周旋!”
陳吊眼語重心長地教訓道。他現在是大宋的兩浙大都督,總管兩浙軍務,這麼大個地盤,他可不想像范文虎一樣,治理到最後只留下一個罵名。大戰過後,這些與國有功的豪傑都要分派到地方上,成為地方的警備力量。如果不提前給他們敲打敲打,難免中間會出現害民之賊。
“老百姓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盼著咱們,咱們一來,他們過得還不如在蒙古人治理下,那他還支援咱們幹什麼?我陳吊眼不會說什麼大道理,但一句話得說明白了,咱們既然不想當山賊,搶了就走,就得拿出點官兵的樣子來。要是不管老百姓死活,大宋皇帝當年的宅子就在這城中擺著,蓋得再大,嘿嘿,被燒的時候,不過是一個火星!老百姓不但不會幫你,說不定還會在火上添一把柴火,你還別怨他們不忠不義,他們需要你講義氣的時候,你他**忙著搶人家產,睡人女兒呢!”
第三章 碰撞(三)
范文虎的船扯了滿帆,但行駛的速度並不快。過於沉重的載荷讓這些海船走得非常吃力,杭州灣內的水又是淡鹹混雜,浮力小,更拖緩了海船的腳步。那些被范文虎強行徵來的船工、舟子也不願意把船開得太快,主人家急著逃命,那是主人家的事。底下幹活的一沒賣國二沒貪汙,犯不著為了主人家的私事把命丟到大海上。
就這樣拖拖拉拉行了半日,才隱隱見了藍水。灘滸山黑乎乎地在蒼茫的暮色中露出些輪廓來。那是蘇州洋和杭州灣的分界線,過了此山,船就正式駛入大海了。范文虎在舷窗內嘆了口氣,看看夜色中沉靜的北岸,側耳再聽聽南岸隱約的鐘聲,心中未免生出很多留戀之意。今日一別,恐怕這輩子無緣回到故鄉,恐怕子孫後代永遠都沒機會再聽到這綿長的晚鐘,沒機會留戀這水光山色…
“四十餘年家國,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