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狂風吹了過來。外面雷雨交加,我們在空曠的大廳裡點了很多的蠟燭。在微弱閃爍的燭光下,氣氛才開始緩和,有人開始唱歌。於是,大家都一起唱了起來,悅耳的旋律在空氣中流淌,好像我們已經完全在精神上和諧起來。過了半個小時,燈忽然亮了,咒符被打破,但是我們都相信在唱歌的時候,原來住在那裡的修女的靈魂引導著我們。
電影很成功,約翰得到了很高的評價。導演和製片人理查德·萊斯特告訴約翰他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演員。儘管約翰很喜歡錶演,但是他討厭背臺詞和等待,而這些都是拍電影所必需的。於是他決定繼續留在音樂領域,那才是他內心真正所向,後來他花了很多時間待在閣樓的錄音棚裡創作新的歌曲。
我很高興他依然那麼有創造力,但是他的毒癮卻沒有戒掉,並且常常對我不理不睬。而我仍然寄希望於時間,希望那個真正的、充滿愛心的約翰能夠回來。一天早晨吃早飯的時候,他指著報紙上的一篇文章給我看,那是關於一個叫做小野洋子的日本藝術家的報道。她拍了一部電影,裡面是好多人的屁股,緊緊地挨在一起。“辛,你看看這個,開玩笑呢吧。天那,下面還有什麼?她一定不是認真的。”我們都笑著搖了搖頭。“瘋了,”約翰說,“她一定是精神失常了。”我覺得也是。我們當時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先鋒藝術或者概念主義,隨手就把報紙扔進了垃圾桶。後來我們沒有再討論過小野洋子,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們躺在床上看書的時候,我問約翰他在看什麼,約翰告訴我,那是一本叫做《柚子》的很薄的書。“是那個奇怪的搞藝術的女人寄給我的。”他說。
“你見過她了?我怎麼不知道。”
約翰抬起頭來說:“是的,我去看了她的展覽。約翰·鄧巴請我去的,瘋狂極了。”約翰·鄧巴是米克·賈格爾的女友瑪麗安娜·費斯富爾的前夫,和約翰是朋友,在倫敦市中心有一家小畫廊,叫“印狄卡”。約翰·鄧巴經常邀請朋友去畫廊看展覽,所以我當時也沒有多想。
我根本不知道那個時候小野洋子已經決心追求約翰了。接下來的幾個月裡,她給約翰寫了很多的信和卡片,甚至來我們家找過約翰幾次,而我當時對這些都一無所知。因為她來的時候我和約翰都不在家,而多特認為她不過是一個尋常的歌迷,也就沒有告訴我們。至於約翰是不是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我只知道約翰和我已經不像原來那樣親密了,我非常希望能夠找回舊日的那種無間的感情。內心那從未高漲過的信心此時被打擊得更加低迷了。我仔細地端詳那些報紙雜誌上的舊照片,希望找出經常感覺自己不漂亮的原因。最後,我找到了,問題在於我的鼻子。我和父親一樣長了一個很大的羅馬鼻子,中間有一塊腫起。我總想,如果我的鼻子像母親或者哥哥那樣小一點、挺一點,一切可能就不一樣了。當然,從內心深處我也知道,這種想法很傻,但是我迫切地想把問題歸結在某些我能夠把握的原因上。如果問題在於我的鼻子,那麼我可以去整容。
每次當我告訴約翰我要去做整容手術的時候,他都覺得很好笑,而且會加上一句:“如果他們把你的臉做壞了,別哭著來找我啊。”
我堅信,有了一個新的鼻子,我會獲得重生—開心、自信並且性感。於是我毫不猶豫地走進了手術室。手術後,我躺在病床上,鼻子上包著厚厚的紗布,一大束紅玫瑰被送到了我的床前,還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愛你的約翰和朱利安”。
。 想看書來
第六章 “我們現在比耶穌還要受歡迎”(4)
拆紗布的那天,我忐忑極了,害怕我的任性會導致一個災難性的後果,但是最後當我鼓起勇氣朝鏡子裡看去的時候,心裡立刻充滿了喜悅。我的臉上有了一個漂亮小巧的鼻子,這個夢寐以求的小鼻子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