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從哪裡逃難來的一個災民。不過,老頭的身後,好似還有一個女子,身份極其隱秘,終日以輕紗蒙面,誰也瞧不清她本來面目,並且,那女子身邊之人,人人都叫她什麼‘公主’,嘿嘿!”諸樂耘乾笑了幾聲,不無嘲諷道:
“我大乾有十幾位公主,沒想到,在這長安城的崇仁坊內,竟然還有一位賣酒賣唱的‘公主’!”
“諸兄,這裡面的名堂,不簡單吶!”
諸樂耘朝張木燁望了一望,不禁點了點頭,深表贊同道:
“張兄不愧是在青鏡司裡呆了八年,果然是查案的高手!這天音樂坊委實有些不太尋常,先是皇子私開酒樓,已屬天下之笑談!如今更是來了這麼一幫身份隱秘之人,他們一不圖名、二不圖財,花重金盤下酒樓,終日隱匿其中,不知打的什麼主意?而且,這些人與越王究竟是何種關係?不瞞張兄說,我鑾儀司上下已盯了他們好些時日,可愚兄心中還是不明所以呀!”
張木燁舉杯一飲而盡,又遊目四望,看著酒樓中進進出出一派繁忙之象,又道:
“諸兄,還有一件事,也非同尋常!”
“什麼?”
“既然原先的‘得運樓’生意一向清淡,如何現今改了個名字,生意就如此大好?!我看此地酒菜雖好,但與得月樓相比,也還是略有不如,難道就只是加添了些歌舞助興,就能引得這些食客們蜂擁而至?那高臺上的女子,也就只是唱唱曲兒,並不賣身,這些食客來此花費大把的銀子卻毫不顧惜,他們到底圖的什麼?”張木燁手指著四周,道:“諸兄你來看,此地生意之好,就連平康坊裡的‘翠雲樓’也已遠遠不如了吧!翠雲樓裡,有酒有菜,有女溫香如玉,這天音樓裡究竟有什麼?”
“張兄說的甚是!”諸樂耘轉頭想了一想,又朝張木燁笑著道:“看來,不光是我諸某人盯著這家樂坊,張兄也想來查上一查?”
“諸兄!”張木燁將酒杯一放,正色道:“這家樂坊有種種不合常理之處,又牽涉當今皇子,與你而言,是可查可不查,於我北安平司而言,自當一查到底!”
“哎呀!”諸樂耘舉起酒杯,朝張木燁笑道:“我的張大人,愚兄知道,咱們這長安城裡的百萬之眾,都是你張大人該查之人,好吧!只是,張兄若真的要查,也只可暗裡查探,畢竟……” 他又雙手食指交疊在一起,擺弄了一個“十”字。
“嗯!”張木燁點了點頭,舉起酒杯,其狀若有所思。
諸樂耘卻忽而話鋒一轉,說道:“張兄,你知不知道,沈都督前些日被皇上召進宮,狠狠痛罵了一番……”
“沈都督?有這種事?”
“是啊!”諸樂耘放下酒杯,再度湊到張木燁近前,正要將此事津津樂道一番,卻猛地被張木燁一把拽住了手臂。
“諸兄,你切莫再說話,趕緊與我走!”
此時的張木燁忽然臉色一變,不由分說便拉著諸樂耘起身,他從懷中隨意掏出一張銀票甩在了桌面上,兩人三步並作兩步,從高臺的另一側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張兄,你這是?”諸樂耘大為不解道。
張木燁以眼神示意,“你稍稍看一下身後!”
諸樂耘微微轉頭,便只是略略看了一眼,立時嚇得臉色變白,慌忙低下頭去,從此再也不敢後看。
這兩位青衣衛中炙手可熱的千戶大人,剛剛還在天音樓內縱酒笑談,視京城百官如無物,此時惶惶然就如喪家之犬一般,各自低下頭去,從紅木高臺的另一側匆匆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