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曼也會毫不遲疑地撕掉。
他以前只來過此地一次,還是在進行安裝過程的時候。小屋裡整齊地排列著——有橫排的,也有直排的——許多固體思維單位,很象銀行的保險庫。他忘記了這裡有一架視覺輸入鏡頭在掃視全室。
他立刻就知道那機器眼睛已對他的出現有了反應。飛船的區域性發射臺開啟了,載波的嘶嘶聲已經聽得見;接著宇航服上的送話器傳來了熟悉的噪音。
“大衛,維繫生命系統似乎出了什麼問題。”
“鮑曼未予理睬。他正仔細研究那些思維單位上的小標籤,檢查著自己的行動計劃。
“喂,大衛,”哈爾過不一會兒又說,“你發現什麼問題了?”
這將是件難辦的事;不光是切斷哈爾的電源。如果他是在地球上對付普通一架不自覺的計算機,切斷電源就完了。哈爾則情況不同,它不但有六個互不聯絡的電源系統,而且還有一個最後的備用電源,一架密封的核同位素單位。不行——他不能簡單地“拔一下插頭”;而且即使能那麼做,也是十分危險的。
因為哈爾是飛船的神經系統,離開他的指揮,“發現號”就會成為一具不能運轉的機器。唯一的出路是:切斷這個有毛病但仍是卓越的電腦的高階中樞,而使那些純粹自動調節的系統繼續運轉。鮑曼井不企圖盲目地做到這一點,因為早在他受訓時就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雖然誰都連夢裡也沒想到這個問題竟會真的出現。他知道他將要冒著可怕的危險,萬一發生陣發性反應,一切就會在幾秒鐘內毀滅……
“我想,宇宙艙倉庫的氣閥門失靈了,”哈爾閒談似的評論說,“你沒有死,真算是運氣。”“該從這兒下手,”鮑曼想,“真想不到我會成為業餘的腦外科醫生——遠在木星的軌道之外來進行前額腦葉割除手術。”
他開啟標明“認識反饋”部分的鎖閂,把第一塊記憶板抽出來。它是一個複雜得不可思議的立體電路,雖然只有人的巴掌大小,卻包含著上百萬個元件。它一抽出,立刻飄浮到庫房的另一頭去了。
“嘿,大衛,”哈爾說,“你在幹什麼?”
“我拿不準他知不知道疼?”鮑曼想,“大概不知道,”他暗付道,“不管怎麼說,這個大腦皮層上究竟是沒有感覺器官的。這個大腦是可以不用麻藥就動手術的。”
他開始挨著個兒抽出註明是“增強自我”鑲板上的小裝置。
每一塊只要一撒手,就飄浮出去,只有撞到牆上才又折回。很快,庫房裡就有好幾個在慢慢地來回飄蕩。
“我說,大衛,”哈爾說,“我的裝置上包含有多年的服務經驗。為了製成我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
已經抽出了十幾個裝置,但由於它設計上的多重性——鮑曼知道,這是仿造人腦的又一個特點——計算機仍不屈服。
他開始轉向“自動理解”鑲板。
“大衛,”哈爾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對待我……我對這次任務熱情很高……你在毀壞我的頭腦……你明白嗎?……我會變得幼稚起來……我將變得一文不值……”
“比我原來想象的要艱鉅,”鮑曼想,“我在毀滅掉在我這兒世界上除我之外唯一有意識的東西。但是,為了使我重新掌握飛船,不得不這麼辦。”
“我是哈爾9000計算機,生產三號。一九九七年一月十二日在伊利諾斯州厄巴納的哈爾廠開始操作。一二三四五,五四三二一。西班牙的雨主要下在平原地區。大衛——你在聽我說話嗎?
你過去知道10的平方根是3.162277660168379……嗎?10的自然對數是0.434294481903252……不對,我是說,以10為底,e的對數……三的倒數是0.333333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