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該拿誰來擋?”
項庭沛心念大動,只是屏息靜氣地聽著他的所言每句,她深知,他說的全中命門,她的軟肋都在他的一言之內,這正是她最為憂心之事。她靜默片刻,方道:“我不會坐以待斃。”
“你憑什麼不坐以待斃?如今你不過是甕中鱉,一切都在她的把握之內,你無處可逃。”看到她的目光森涼,他卻輕輕地笑了,和聲續道,“有一條明路,不知你願不願走?”
項庭沛抬眸看向他,面上微帶探詢之意。
聞意遠緩緩在她身旁踱開步子,將手中的一枚銅錢利落地拋起,又精準地接住,彷彿一應人事均如這枚銅錢,全在他的掌控之內。他微笑著,語氣清悠如是閒談:“倘若她背上的是殺人的罪名,項老爺還會不會姑息?不會了,因為這一次死的是項老爺的長子,那個原本應該前程似錦的項大公子。要是項大公子死在了庭真手裡,阮大奶奶便從內應變成了仇人,啊,不對,要是項大公子真的死了,庭真根本就沒有活路了,哪裡還用得著內應?”他的笑容清朗而無害,一如天朗氣清的晴空,“孤注一擲,贏的是你的畢生周全,你願不願賭?”
項庭沛大為震驚,滿目錯愕地看著他,那一枚銅錢在他掌心中彈起躍下,似乎是她前路未知的命運。
她遲疑著喃喃道:“庭真害死雲柏?”
“五日後,項大公子便會因公務前往彭家村,一路上,偏僻之處甚多,是個下手的好時機。”聞意遠一把將躍下的銅錢攥在了手裡,含笑道,“固然,你可以不相信我,你可以懷疑我的發心。只是錯過了這個時機,興許再沒有良機了,等待你的,就是庭真的發難,你沒有半點勝算,只能坐以待斃。”
項庭沛眸子裡全是驚疑,心內思緒萬千,一時無以成言。
聞意遠低一低頭,拉過了她的手,將那枚銅錢放進了她的掌心裡,再將她的手握緊,柔聲道:“我希望你能順順當當地嫁到聞家,成為我的好娘子。”
項庭沛睜圓了雙眼,溫熱的銅錢硌得滿手心發疼,似是此時張皇不定的心神。
返回至留菁閣之時,她靜靜思忖了良久,方把長風喚到跟前來,鎮聲問道:“最近可曾探到聞意遠與三姑娘之間的訊息?”
長風道:“自從老爺與聞家定親後,聞意遠和三姑娘就沒有碰過面了。”
項庭沛不動聲色又問:“可有書信來往?”
長風搖頭道:“並不曾聽他們提起,只知晉王每日為三姑娘送來書信。”
項庭沛將手中銅錢捏在指尖之中,細細瞧了半晌,方道:“再替我去打聽一下,柏大爺是不是會在五日後出遠門。”
一日過後,長風便帶來了訊息:“確如姑娘所說,柏大爺會在四天後奉公務出門辦差,前往之地正是彭家村。”
“孤注一擲,贏的是你的畢生周全,你願不願賭?”
取項雲柏之性命,嫁禍於項庭真,無疑是一石二鳥的良策!
可是當中是否有詐?
項庭沛舉棋不定,這一整日,均在思緒紛繁之中度過。
第148章 忠奸人(二)
沐浴之時,對鏡細看背脊的傷勢,密密麻麻的紅斑與淤痕似是狼狽可怖的陰影,遍佈於她原本光潔如玉的肌膚之上,當日項庭真舉著荊條狠命抽打的模樣重現於眼前,她記得,她清楚記得,項庭真的眼內是熊熊燃燒的恨火,她知道,終有一天,這一紮恨火必定會將她置諸死地!
項庭真不會放過她的。
猶記得長風當日被杖打得奄奄一息,那樣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那一刻她便知道,這般的狠下毒手,是衝著她而來的。
項庭真不會放過她的。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難道如今不是報仇的好時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