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郡主警惕地掃過她,半是不屑,半是驚訝,再瞧安子卿的神色大變,更是心下不滿。
“許久不見,狀元公子更勝從前了,學生替您歡喜。”如蔓一字一句,端端正正地行了禮便轉身入內,再沒回頭。
眾人未及反應,就見那狀元郎探身,緊緊攀住相府畫舫的欄杆,道,“蔓兒,當 真是你麼?”
明月郡主挑眸上前,輕輕阻在兩人中央,嬌聲道,“安郎,此處風大,咱們先回去避一避才是。”轉頭吩咐,“還不將畫舫駛開,往北岸靠去罷。”
☆、碧波起,一曲訴衷腸
如蔓徑直往雅間兒裡一坐;將那面紗丟於一旁;悶悶不語。
秦雨菱見她神色不大對頭;便問,“安夫子高中奪魁;五妹妹原該高興才是。”
如蔓垂著眸子;凝住外頭;“他中他的狀元,功名榮華自是他的;與我並不想幹。”
時下沈良也掀了簾子進來,優雅地笑問;“表妹,安兄原是你的老師;怎地也步上前祝賀一番的。”
“他有明月郡主相伴,又有表哥招呼,斷是用不上我這學生來陪的。”如蔓佯作若無其事,遂道,“表哥,咱們同四姐姐往那湖心小築上去瞧一瞧,莫要辜負了好風光才是。”
秦雨菱暗遞眼色,沈良便在她額頭上撫了一下,“就依你了。”
船伕調轉船頭,沈府畫舫便蕩起漣漪,往碧波深處去了。
因著並非他們一家獨來,這小築之上官宦雅士之流頗多,遂先有家僕上去打理妥帖了,訂下一間臨水的花臺,兩位小姐才施施然等了臺。
四面竹簾垂落,湖風習習,倒很是舒快。
可如蔓此時卻並沒甚麼好興致,只望著水臺上的墨菊靜靜出神,沈良點了兩名崑曲花旦過來,賞了銀子,便咿咿呀呀開了腔。
如蔓時不時地往湖中回望,沈浪輕敲了桌面,“京城的紫煙姑娘,可不是誰都能請得動了,難得她今日賞光。”
秦雨菱啜飲了一口梨花釀,道,“有沈大哥的面子在,紫煙姑娘自然是要來的。”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臺上又有花旦做唱,可如蔓倒像個局外人似的,安靜地猶如一朵鮮嫩的雛菊,媚然生姿。
聰明如沈良,又豈會瞧不出各種端倪了?這小丫頭出門時還好好兒的,自打見了安子卿以後就變了個人一般。
那情態絕非尋常師徒之間該有的。
正說著就見又一行人登了小築,窸窸窣窣一陣子,就有小廝進來行禮,“見過侯爺,我家郡主也點了紫煙姑娘,不知侯爺可否賞個面子?”
沈良瞧了瞧外頭,招招手,那小廝便上前一步,“我表妹也看中了這紫煙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如蔓眸光一轉,緩緩抬頭,那小廝早已聽聞沈府表小姐芳名在外,今日一見,端的是眉眼生姿,名不虛傳了。
“凡事也有個先來後到之理,想來郡主亦是通情達理之人。”
“沈家小姐說的沒錯,本郡主自然是通情達理之人,若是沈大公子不介意,那麼咱們便一道聽曲,豈不兩全?”
簾外說話之人,正是那明月郡主,說話間,她珠翠華服,豔麗地踱了進來。
沈良總歸要賣她一個面子的,遂起身相迎,並沒應下,如蔓卻淺淺嬌笑,款款起身,“只要郡主不介意,民女自是無妨。”
明月郡主素來自負美貌,今日見了如蔓,目光始終不曾離開,細細打量著,但見她確如傳聞那般清麗嫵媚,心下不由地多了一分妒意。
安子卿從簾外緩緩入內,衝著郡主微微頷首,便徑直走到沈良身旁,兩人許久不見,各自落座,少不得敘話幾番。
那明月郡主捱了安子卿而坐,如蔓卻離得遠,她剋制著不教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