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愛月便將小娥改名為湘琴,撥出後面一棟單獨的小與她住。
而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不覺間又是端午。
這日泉州家家戶戶門楣上都懸了五瑞,愛月一早便命人蒸了許多鹹粽子,用五色絲繩綁了,送到房中與眾小娘吃,又特意令人多將了些到湘琴房裡。
湘琴只說怠懶吃,都撇與香香。香香方穿了新衣在身上,心中得意,自拿了幾個到門房處與眾人吃。
幾個方說到熱鬧處,聽得拍門聲,開門便見個小廝立在外頭,香香認得是邵小員外跟前的小廝,知道來找湘琴,笑嘻嘻引了進去。
那小廝上回因不曾請著湘琴,回去便吃了記兜心腳在身上,好不疼痛,這趟怕湘琴又推託,一路與香香周旋。香香貪他生得清秀,便與他打牙犯嘴,兩個走到下時,已不時戲打在一處。
到了門外,香香交小廝等著,自家躡手躡腳進去,把邵小員外相邀與湘琴說了。見湘琴不應,不免有些著急,方趕著說了兩句好話,就被湘琴冷冷瞅過來。
香香不敢惹她,想這半年來跟了她賞錢多不說,院中哪個不高看自己一籌?當下囁嚅了一陣,出去只對小廝說湘琴昨日遊船回來晚了,這會還宿醉未醒,起不得身。
那小廝急了,只打躬做揖百般求她,香香曉得湘琴的性子,哪裡敢應。小廝只得谷都了嘴出來,想到捱不過那頓打,耷拉了臉且走且嘀咕。
愛月在廓下撞見,等小廝出了門,就把香香叫來,問了兩句,卻把眉頭一皺。
正好邊上有個叫劉五孃的鴇兒來瞧愛月,聽了就笑將起來,道:“湘琴侄女又發小性兒?”
愛月把扇子一揮,也不瞧她,只道:“這丫頭脾氣是越發大了,那邵小員外幾次三番想會她,這丫頭偏說他風聞不好,不肯接。”
劉五娘笑道:“但凡有些身份的小娘,哪個不拿些喬?何況你家湘琴還是花魁娘子!”
愛月如何聽不出她語中酸溜溜的意思,略略應了幾句,等劉五娘去後,便往湘琴住處趕來。
方走了三兩步,香香已去而復返,見了愛月,只如抓了根浮木般,撲上前喘吁吁扯了她衣袖。愛月方要喝斥,便見幾人擁了個婦人,由另一頭施施然行來。
婦人不過二十五六年紀,長條臉,面色微黃,偏穿了身淺紫對衿衫兒,下著一條白紗挑線鑲邊裙,一臉怒氣,轉眼行至身前。
愛月登時明白過來,倒有些啞然失笑,卻聽婦人叫道:“你便是那湘琴?!”
愛月愈發好笑,也不應她,只把香香一擰,香香見婦人來勢洶洶,早縮在愛月身後,這時便應聲道:“湘琴娘子不在這。”
婦人聽了再不瞧愛月,迭聲命香香帶路,香香哪敢做主,只把眼窺著愛月,卻見愛月轉身往湘琴住處行去。
婦人只當她帶路,怒衝衝綴在身後。香香大急,方扯了愛月衣袖,便聽愛月道:“她既要見,又趕不得,便讓她見罷。”
一行人踅上來,湘琴正臨窗而坐,也未梳頭,只瞧著窗外那株花樹發呆,見許多人湧進房裡,也不過微微一愣,又端坐如故。
婦人耐不住,當即叫道:“你是湘琴?”
見湘琴只把她一瞥,不應亦不點頭,不覺漲紅了麵皮,鼻中呼呼氣喘,停了一時,方嚷道:“賤人!我家官人呢?叫他出來!”
湘琴還未答言,愛月已笑出聲來,見婦人瞪眼瞧來,便向前請她在椅兒上坐了,又交香香泡了茶,方道:“張大官人有些日子沒來了呢,娘子這般心急,難不成要我們把人請過來?”
婦人聽見有些日子沒來的言語,也不管後面的調侃,方稍稍緩了怒色,便聽湘琴道:“你家官人自該在你家,如何跑這裡來尋官人?”
婦人交她一言戳在心頭,險些兒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