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起殺人,卻被愛月捉了肩頭,當下把案几一拍,抖了手指著湘琴,抖了半晌方道:“我告訴你!休要得意,隨你怎麼樣,也休想讓我家官人抬你進門!”
湘琴只冷冷應道:“這話很該與你家官人說去,你家官人應了便好,來此間對我說有何用?”
那婦人把臉漲得通紅,一時連身子也抖將起來,下一瞬將身一衝,便要向前與湘琴拼命。
愛月拉她不住,香香也同了幾人上前勸解,眾人方在當地撕扯,湘琴卻將身一轉,去了裡屋,又往床上一躺,竟自睡了。
愛月又笑又氣,幸而不久那張大官人就得了訊息,趕將過來,將婦人勸走了。
等他們去了,愛月慢慢走進裡屋,向湘琴嘆道:“好好一個大戶娘子,竟是這般性子,依我看,張大官人在家也是個做不得主的。”
她說了半日,也不見湘琴應一聲,不免有些悻悻然,方欲轉身出去,卻聽湘琴道:“你儘可放心,我沒想過要嫁張大官人。”
愛月把腳步一頓,回臉瞅了她半晌,方笑道:“何必多心,我不過為娘子設想。”
愛月既去,湘琴便將香香叫來,只說自家不舒服,吩咐香香反鎖了房門。
還躺不到片時,就聽得下一陣吵嚷聲,湘琴方起身,那聲響已隨了腳步聲鬧上來。
原來邵小員外屢屢相約,湘琴總推辭不見,這日他當了眾人又遣小廝來約,誰知又不曾約到,一時間惱火上來,帶了幾人直往愛月館衝來。
愛月見來者不善,早縮過一邊,邵小員外便在堂中砸七打八,直鬧到小娥房前,卻見一把鐵將軍鎖了門,方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不防舊相好李銀姐扭身過來,在耳邊悄悄說了幾句,當下怒目圓睜,連聲叫人扭了門鎖。
湘琴縮身不及,被邵小員外扯著胳膊,拖出門去,李銀姐見她踉踉蹌蹌,幾欲跌著,心下暢快,不由格格笑將起來。
忽見愛月迎面趕來,忙收了笑,早被愛月看在眼中,就曉得她弄鬼,正沒好氣,揪過她,往臉上連打了兩下。
李銀姐捂了臉兒,敢怒不敢言,又想湘琴一來,生生壓了自家一頭,光景大不如前,愛月對自己哪還有從前的好聲氣?等愛月去遠了,方往地下重重啐了一口,罵著去了。
再說湘琴被邵小員外扯著出了大門,邵小員外有心發作她,也不叫轎子,一路腳底生風,直趕到城西一處所在,上了,方才鬆了手。
怒火
( )湘琴一進那間位於二拐角處的精緻小室,便見幾個衣著華麗的子弟上下打量著自己。
她往室中一掃,徑自尋了個錦墩坐下,邵小員外見她只顧揉腕子,也不上前陪酒,臉一沉,就向一人丟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當即取過玻璃杯斟滿了,只說遲來需罰酒一杯,就揣了酒杯笑盈盈遞到湘琴跟前。
湘琴伸手要接,那人卻將手一歪,她只覺胸前一涼,半杯酒已盡數潑在胸前,夏日裡的衣裳本就單薄,登時把裡層的抹胸也隱隱透將出來。
那人嘻嘻一笑,口稱得罪,只說幫她拭抹,伸手就往她胸上摸來。
湘琴哪由他碰著,胳膊一抬,已將他輕輕擋開,心中大恨,面上反微微笑將起來,將那人一瞥。
那人見她不怒反笑,一雙眸子似笑非笑瞥將過來,似在心尖上撓過,早把身子酥麻了大半,心想這粉頭等閒也見不著一面,今日這般相待,莫不是有意?
當下咳嗽一聲,只挺胸搖扇妝出個風流模樣,就要攬湘琴腰肢,卻被她的溜溜一轉,款款行至桌前,向眾人微笑道:“走得急,有些渴了,叫壺熱茶可好?”說罷也不等眾人答應,自向門外要了壺熱茶。
眾人見她不怒不惱,盈盈帶笑,倒要看她如何作為,一時俱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