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還有你的一個呢?京城裡的人就是不一樣,在鄉下,怎麼也找不出這些精美的燈來。今天,算是開了眼界哩。”那人卻止不住地邊點頭邊說:“當然,當然,京城嗎,畢竟不同鄉下,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能人。”
大順一聽,感覺眼前的這個人說不定就是一位能人,說不定還是在京城裡的那個衙門擔任個一官半職的,徐大人總說我出門不會說話,也不會辦事,我偏要結識一兩個官員給他瞧瞧,問道:“看年齡,兄臺長我不少,敢問兄臺在哪裡供職?”
“兄弟姓林名清,十幾年前也曾在永定河辦差,終於是受不了這河工的苦,遂提出辭去差事,回鄉務農,現在沒什麼職業,讓兄弟見笑了。”林清毫不在意地訕笑著,“現在就在京城跑些買賣,日子還算過得可以,京裡各部的官差也認得一些,日後有用得兄弟的地方只管放心來找,我對朋友可以說兩肋插刀。”正說間,突然前面一亂,一隊官兵荷槍實彈地開過來,藉著燈火的餘光,林清認得那是九門提都府的督辦培恩拖。正在靜靜地觀賞街燈的人群被這一隊衝得前俯後合。
林清雙手一拱,朝大順說道:“兄弟見你為人正耿直,性格豪爽,頗想結識你這樣的朋友,兄弟家住京西,直隸順天府大興縣宋家莊人,永定河就從我家門口經過,如果兄弟有什麼事偏巧路過那兒,提起我林清的名字,沒有人會不知道的,以後若有緣份,說不定還能相見。”說著從腰間摸出一塊紫黑色的玉石,遞與大順道:“這個你且拿著,不管是你在何處若遇著麻煩,只要出示此玉石,保準平安無虞。”林清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急,他實在捨不得這麼與一位一見如故的朋友馬上分手,可前面的擁擠越來越亂,為了穩妥起見,接著說:“今日就此一別,儘管沒有水酒相陪,實在遺憾了些,日後後會有期。”
大順一見此人如此仗義,言語不像個輕浮攀附者流,便一把扯過林清的衣袖:“有何急事嗎?到那客棧一敘,我家老爺也在。”林清微微一笑道:“綿親王府裡有位朋友已等著我呢!你要不是有公務在身的話,我倒可以邀請你。”用手一拍大順肩膀,“我說,兄弟,我們日後定能相見,要相信這是緣份,那時,今日的戲言豈不成了可以驗證的讖語。”說著扳過大順的手腕,話剛說完林清就頭也不回地擠進看燈的人流中。
大順往店裡走,剛蹬二樓的過道口,就聽從東單牌樓方向傳來一陣鑼鼓笙聲,緩緩過來一隊舉著彩燈的人流,他們高舉的關公刀燈、月斧燈、擊鼓搖鈴燈和百合仙女燈……猶如一條長龍,生機勃勃地向燈市口晃過來。
王孫公子們相率喧笑,官門小姐緩緩響珮,跟著這燈的長龍游向燈市口光華燦爛的燈海,霎時間,竟使天上的星月失去了光輝。真是,“九陌連燈影”、“花市燈如晝”;或者“月華連晝夜,燈影雜星光”。
眼前的一切又吸引了大順,他竟忘了回屋,俯在走廊木製的欄杆竟又望得出神了。
先前的一陣騷亂也驚動了戴衢亨和徐端二位大人,戴衢亨伸頭一瞧,看到九門副提督塔恩拖正帶著親兵橫衝直接地從樓下經過,戴衢亨對徐端道:“肇之兄,這是前往都察院,逮捕韓振幫的,放著書吏不想去做,卻想著去掐算綿課的招術,實在可惡。”戴衢亨道:“真金不怕煉,皇帝三下五除二的便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原來這韓振幫終日無所事事,便想出私刻綿課的印章,到處招搖撞騙,事發後又遷怒到綿課身上,莊親王豈是那麼容易混得嗎?”看看徐端好像對這個案子不甚太熟悉也沒什麼興趣,他意識自己喝多了。
“哎,對了,我前個兒曾在萬歲爺面前保薦你到工部來,不知你意下如何?”徐端連忙正色著說道:“戴大人此言過謬了,我連一個河工督都尚不能勝任,尚且還屢遭萬歲爺的下旨切責,又何必到京師來,稍不留神,豈不連……再說,我一向感到治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