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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利地將它們塞進了她斜背在肩上的小簍裡。有時,她拉起來的是一網水草,當一個細小的聲音、一個輕微的翅膀撲騰聲提醒她網底有蝦的時候,她就會在裡面大肆蒐羅一番。網裡的爛葉以及其他一些雜物如死魚般滑膩綿軟,她不大放心這些玩意兒,便從中把纖細的水草挑選出來,一小撮一小撮地扔掉。她不時地瞧瞧她的簍子,見簍子快塞滿了,不免焦急起來。

“這就怪了,我一個也沒捕到。”謝卜爾先生咕噥道。

他不敢貿然到岩石縫隙中去,再加上灌滿水的長統靴讓他很不舒服,只得在沙地上趕網,但只捉到寥寥無幾的螃蟹。他非常懼怕這些蟹,同它們抓扯起來,以便把它們趕出漁網。他不時轉過身去,擔心地關注海水是否仍在下降。

“您肯定在退潮?”他問埃克托。

埃克托只是點了點頭。他捉蝦很在行,每撒一網,總會拉起來許多蝦。當他在阿絲泰爾旁邊起網時,便將捕獲的蝦放進少婦的簍子裡。於是她笑了,同時把手指豎在嘴唇上,衝著她丈夫的方向眨眨眼睛。她彎腰拉著長長的木柄或者在網上邊偏著頭,那副特別想知道她捕到了什麼的極端好奇的模樣,使她越發顯得楚楚動人。一陣微風吹過,漁網上的水珠雨點般撒落下來,變成一顆顆晶瑩的露珠。而她那件上下翻飛的浴衣由於潮溼而緊緊地貼在身上,更顯露出她優美的窕窈輪廓。

他們一直捕了將近兩個小時。直到她累得氣喘吁吁,汗水浸溼了頭髮,方才停下來喘一會兒氣。她的四周,荒漠無邊無際,籠罩在深沉的寂靜之中,唯有大海盪漾著微波,發出漲潮時的喃喃低語。夕陽映紅了藍灰色的天空,這個大火爐已經熄滅,不但驅散了強烈的光亮,還漸漸變成了白色,感覺不到它的高溫,一股涼意從水裡升起。最使阿絲泰爾高興的,是眺望地平線的岩石上清晰顯現出來的大量的黑點。跟他們一樣,那也是些捉蝦的人,只能看到他們纖細的輪廓像螞蟻一般大小,在這個廣闊的天地裡渺小之至,但仍然能依稀辨認出他們的一舉一動和趕網時彎腰弓背的圓形輪廓。當他們挑選捕獲物,拍打水草和蟹的時候,伸出的手臂活像蒼蠅那急躁的爪子。

“我擔保海水上漲了!”謝卜爾先生驚慌地嚷道,“瞧!那塊岩石剛才還露在外面的。”

“當然上漲啦,”埃克托終於不耐煩了,他回答道,“就是在海水上漲的時候,我們可以捕捉大量的蝦子。”

謝卜爾先生有些不知所措了。原來,他最後一網撈起了一條模樣古怪的魚,這個大海的魔鬼用它那怪物般的腦袋把他嚇壞了。他對捉蝦厭倦透了。

“我們還是走吧!我們走吧,”他嘮叨著,“這太冒失了,真蠢。”

“不是給你說過,漲潮時捉蝦更好嗎?”他的妻子回答道。

“它正使勁地往上漲呢!”埃克托眼裡閃爍著一種惡毒的光芒,低聲補了一句。

果然,波浪洶湧而來,高叫著淹沒了岩石。滾滾的波濤一下子灌遍了整個狹長的半島。傲慢的海洋逐步重新佔領了它用波浪蕩滌了若干世紀的地方。阿絲泰爾發現了一個水草叢生的水坑,她在那裡捉到了碩大的蝦子,同時開了一條犁溝,就像稻田裡收割人在身後留下了一個缺口。她據理力爭,不願讓人將自己從那裡拉走。

“真倒黴!我走啦!”謝卜爾先生聲音發顫地嚷道,“再不走,我們都要困在這兒了。”

他第一個走了,一邊用他的網杆探測水坑的深度。當他走出兩三百步遠時,埃克托終於使阿絲泰爾下決心跟他走了。

“水快要淹到我們的肩膀了,”他笑著說,“對謝卜爾先生來說倒是個名副其實的海水浴……瞧他已經陷得多麼深了!”

從他們出發以來,年輕人就一直陰沉著臉,悶悶不樂。這是一種由於拿不出勇氣表達愛情於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