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該到這裡來。
池澄大概也知道捅了簍子,回頭抽了幾張紙巾就沒頭沒腦地朝旬旬衣服濡溼的地方擦拭,直到他的手腕被人用力開啟,然後只聽到旬旬咬牙切齒地聲音:“你想幹什麼?”
池澄臉一紅,退了一步,攤開手,“抱歉!”
“你離我遠一點!”旬旬背對他,低頭擦看自己胸前的災情,絕望地發現這一下澆得還挺徹底。她穿著淺色絲質上衣,那一大圈茶色的酒漬觸目驚心,讓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頓了頓足,只能抱了紙巾,坐回角落的躺椅上側身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清理。
過了一會,她聽到池澄的腳步聲又走進了,正想讓他再滾遠一點,眼角卻掃見他送上來的一個吹風筒。
“我知道你是絕對不肯換我的衣服的,對不起了,你試試這個能不能讓衣服幹得快一些?”
旬旬不看他,低頭接過,四處去找電源。池澄在旁杵了片刻,見她實在沒頭緒,這才走近,蹲下去替她把吹風筒的插頭插進躺椅後背藏著的插座內。
做完這些,他沒有立刻起來,依舊蹲在原地,努力去看她別過一邊的臉。
“別生氣,都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直截了當得給個痛快吧,池澄,你想幹什麼!”旬旬冷冷道。
池澄問:“你認定我不懷好意,那你替我想一個罪名,你說我要幹什麼?你說我就認了!”
旬旬沒有搭腔。難道要她說,我認為你以對未婚妻捉姦為由,向一個已婚婦女圖謀不軌?說出來自己都覺得荒唐!
“好像我每次都會惹你發火。”
“我搞不懂,你為什麼偏偏要這個時候喝酒,你連這點剋制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喝醉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旬旬憤聲道。
“我沒喝多。我只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太過清醒。”池澄低聲對旬旬說道:“你願意看到他們那副不堪入目的樣子嗎?哪怕你恨不得抓到他們的把柄!哪怕你轉頭就要讓他們一無所有。”
旬旬沉默。池澄和邵佳荃之間是怎樣她不清楚,但她和謝憑寧夫妻三年,一千多個日夜的廝守,雖沒有深切的感情,但並非從無快樂,至少她曾經在他身上找到過天長地久的想象和安慰。就算他十惡不赦,手起刀落之前,未必沒有猶疑。
她輕輕嘆了口氣。
池澄顫顫巍巍地伸手去捋她耳畔的一縷髮絲,被她推開,他順著她手勢下落的方向,俯身,低著頭,一直低到她垂放在腿側的手背上,他用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臉,低聲道:“我忘不了她笑起來的樣子,三年來,從來沒有忘記過。”
池澄面頰的溫熱在旬旬的手背轉為火一般的灼燒感,她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他的行徑明明是離經叛道的,然而此時他眼裡的失落和悵然如此真切,即使是旬旬這樣一個對一切均持懷疑態度的人也不禁有幾分動容,如果這是假的,那什麼是真的?
她試著去安慰池澄:“如果你真那麼在意邵佳荃,兩人並不是沒有繼續的可能。畢竟你們的情況和我們不一樣,我和謝憑寧是夫妻,要受婚姻的約束,邵佳荃還有選擇的餘地。況且,你們是有感情的……”她說著說著,又覺得自己講的全是廢話,真實的情況是,不久之後,她的丈夫和他的未婚妻將要被捉姦在床,真槍實彈,鐵證如山,到時候,什麼夫妻不夫妻,感情不感情,全都是浮雲。
池澄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略抬起頭,問:“旬旬,你說這個世上有什麼是可靠的?”
旬旬本想說回答說“自己”,世上唯有自己最可靠。可未出口她已存了疑,自己可靠嗎?有的時候……很多時候……就像現在,答案都是:不。
池澄握住旬旬的手,手指在她手背輕輕摩挲,同樣,他這時略帶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