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如此敬重花神,為何不雕刻她的臉?”夕照狐疑。
“先人曾說過,花神太美,他們在塑這尊像的時候,完成了其它所有部分只剩最後這張臉,各自想著當日救他們的女神模樣,都覺得憑自己的雙手,沒有能力真實的刻畫女神的容顏,倘若雕的不好,又褻瀆了這麼美、這麼慈悲的花神。眾人始終想不出好方法,就只能放著這無臉的花神像。”
又看了一會兒,容二嬸子帶他們離開祠堂去了旁邊的一座小茅屋,簡單的替他們收拾了一下,不一會兒,又有人來給他們送了藥和飯菜。這裡人不種糧食,留下的些許土地都種了花。給他們拿來的食物淨是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菜菇類,還有一塊很肥膩的冷肉,想是藏了許久拿出來的,二人看著都沒有胃口,待容二嬸子收拾妥帖離開,他們還是坐在飯桌旁看著貧困的菜色沒什麼胃口。
夕照拿起筷子在裡面翻撿著,她對盤子裡的東西已經比對自家親戚還熟悉,可就是不死心的挑揀著,希望翻出什麼能入口的。欽羅根本沒有動筷子,看著這食物簡直要發出脾氣了。他自小雖飽受磨練,可畢竟是太子,在吃食上面從未受過委屈。就好比一個吃了二十多年魚翅燉鮑魚的人忽然被告知,不好意思,魚翅沒得了,鮑魚也沒得了,小的剛從地裡挖了兩條蚯蚓您要不賞臉嚐嚐?於是,他一丟筷子翻身躺到了鋪了一些乾草的炕上。
夕照嘟了嘟嘴,摸摸餓的扁扁的小肚子。眼睛咕嚕嚕一轉,丟下筷子跑過去坐到床邊,伸出一根手指輕戳床上閉目養神的男子一下。
“嗯?”
“不是要另外找房子嗎?後來怎麼願意了?”
欽羅不理他。
“你餓不餓,我看外面小河干淨的很,我們去抓魚回來吃吧?”夕照小心翼翼的說。
“不會。”
“我會,我最會抓魚了,我教你。”
“不學。”
“那你去不去抓魚啊?”夕照脾氣也有些上來了。
“不去。”欽羅翻個身背對著她。
夕照在背後的空中給了他一拳,獨自一人開門出去了。
約莫已到了午間,樹影斑駁,陽光依舊刺眼,她外身穿著欽羅的外衣,寬大的很,於是將衣服又往腰間緊了緊,將褲腿卷至膝蓋,露出蒼白修長的小腿,蹬掉靴子下了不遠處的一處小溪。
溪水冰涼,小心的踏進去,她舒服的呼了口氣。洛州也是多水的,但她久居學吾山的俠劍山莊,要不就是九黎王宮,距離上一次如此恣意的淌水,已是八年前了,那一年她偷跑下俠劍山莊,在學吾山下的小村子裡盡情的欺負了一個邋里邋遢的小乞丐,誰知不打不相識,兩個人成了好夥伴,還一起去偷過雪蜂蜜吃。
忽然童心大發,抬腳踢了踢水,看著自己面前揚起的水霧裡生出的彩虹,不覺咯咯的笑了。
小心的往更深的地方走著,手裡握緊一根還算尖的木棍,這是她剛剛順手撿的準備插魚,腳下踩著光圓的鵝卵石,石頭上長著青苔,滑溜的很。
一尾貌似很肥的大魚懶懶的從她雙腿間遊過,夕照嘴角一彎,就你了,猛地插下木棍,殊不知用力不平衡,腳下一劃,帶起一片青苔綠泥,渾濁了腳下一大片溪水。
啊——她啞聲叫著,看著天地翻轉,驚恐的閉上眼睛。
想象中四面八方的水流並沒有如期而至,一雙大手拖著她的腰肢將她抱住,她柔順的長髮柳條般垂下,半入水中。
夕照睜開雙眼,上方抱著她的正是欽羅,她的雙手電光火石間也無意的捲上他的脖頸,姿勢曖昧。
“笨蛋。”
欽羅索性將她整個抱起,淌水出去,把她放在溪水邊的一塊石頭上,蹲伏下去,想替她穿上剛剛她脫掉的靴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