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清麟以往朝堂上見慣了年歲不一的文武百官,老的如吳景林一般老態龍鍾,再不然便是中年發福,發線後移的中年殘花,偶爾有幾個年青的,又是讓那鮫犬的沖天妖氣顯得平庸異常。
像今日這般,一群臉上泛著絨毛,透著光亮的青蔥男子齊聚一堂,堪稱盛況,江南多美女,那美男也不逞多讓,竟是看花了公主的一對秋水明眸,再次暗道一聲:江南!不錯!
她用扇遮掩著口鼻,直興奮地拉著姐姐低聲說:“竟是各個都這般的出眾,當真是比京城裡的名旦小生還要風度翩翩。”
那邵陽公主得了失憶症,聽聶清麟說著,也是想不起自己看戲的前塵,雖然覺得女子這般衝著一群男子品頭論足十分的不妥。因著忘了自己那種種身世,性子倒是變得活潑了許多,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豈能分男女,在聶清麟的帶動下,竟是也大著膽兒也打量高臺上的一個個英俊斯文的少年郎,只把一對雙頰看得粉紅一片。
就連那單嬤嬤也是一臉的笑意,不錯眼地直盯著高臺上的鮮嫩多汁的少年郎們。引得坐在她們身後的魯豫達一陣的瞪眼腹誹:個傷風敗俗的地方!身為男兒,俊俏當如定國侯,強壯當如他魯豫達!一個個弱不禁風的白斬雞模樣,扔在方才遊街的花車上便是可直接扮成娘們了,倒是有哪裡好看?
就在這時,八公主突然低低地對聶清麟說:“你快看,那個頭戴玉冠的少年家一直看著妹妹你呢!”
聶清麟順著她的示意忘了過去,果然高臺上一個個頭高瘦的少年,正挺直腰板坐在書案前,一雙鳳眼直直地望向了聶清麟。
聶清麟被那眼兒看得咯噔一下,只覺得呼吸一窒,待得回神過來便明白自己這是為何——那少年的一雙眉眼竟是多少有些同那個人有些相似。
已經數月夢裡無他,可是被個肖似的少年輕輕一瞥竟又發現,不是無他,只是他給予的痛楚早已經蝕入骨髓,無藥可解。
☆、第122章
命題是有書院最德高望重的老夫子所出,無非是先楹聯後填詩。與那其他學子的全情投入不同,那位玉冠書生倒是有種信步閒庭的從容之感,總是第一個收筆,然後便是再抬起頭,目光炯炯地望向聶清麟。
那熱切的目光,就連一旁的邵陽公主都是有些抵擋不住了,只恨不得展開手裡的巾帕,替妹妹將臉兒遮擋住,免得被那小登徒子用眼兒輕薄了。
不過聶清麟倒是不大在意,落落大方的與他四目相對,最後竟是那看起來心高氣傲的少年先是微微紅了臉。白淨的臉頰染上些微的紅霞,當真是上好胭脂也調配不出的顏色。
聶清麟將骨扇在座椅的扶手上輕輕敲了敲,嘴角含笑,心裡又是不由得想到:“那隻鮫犬尚未如此荒淫時,是否也是有過這般會臉紅的青蔥年紀。”思緒流轉間,突然發現一旁的姐姐目露警惕地眼望著自己,便微斂了笑意問道:“姐姐為何這般看我?”
聽永安公主這麼一問,八皇姐戰戰兢兢地說:“妹妹臉上的表情,好像那搶親的潘府三少……”
聶清麟聞言表情一垮,姐姐眼拙,她倒是哪裡像潘家的外甥?不過倒是小心翼翼收起了挑釁的眼神,母妃一族已經出了不檢點的浪蕩子,總是不好再出個調戲少年的浪蕩子啊!
幾輪比試下來,高臺上的三十餘名各個書院選拔出的學子,便是隻剩下五名爭得前三甲了。而那位玉冠書生一直拔得頭籌。最後比試填詩入畫時,那玉冠書生又是第一個畫完,並題詩。
待得他的那副遠山重樓圖高高掛起時,引得翻墨樓裡的看客們紛紛讚歎。
聶清麟也望了過去,一眼看出這少年仿的是“振林”先生的畫風,筆力講究頓挫有力,凸顯大氣的神韻。
世間振林的筆墨流傳度沒有其他幾位才子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