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移開,玄燁換了以唇去撫慰那些感動。
怎麼可以不幸福呢?
寧芳收緊了手臂,把這個陪著自己走過寂寞的男人緊緊地擁在懷間、心間、靈魂裡。
爸爸,媽媽,你們看到了嗎?我很幸福。不管未來這幸福會存在多久,無——怨——無——愧——人這一生其實很短,讓我有你們陪著長大,讓我有小三明白愛情,這一輩子——足已——
寧芳輕拍著玄燁的背頸,像他小時候那般:“你不好奇我為什麼不是博雅娜,而是施寧芳嗎?”
玄燁依在寧芳的肩頭,久久不願睜眸:“我在意。我更在意你是不是在我身邊……只要你在我身邊,你是誰?從哪來?什麼身份?……都不再重要……只有你……只有你……”
寧芳的聽覺裡他的聲音越發的輕微,甚至淡淡地散去,可卻直直定聲於她的心魂。不停撫著他勁後隨時間越發僵硬的肌肉,感觸不禁再次上湧。
我會好好愛你的,盡我一切。你會是最偉大的帝王,偉大而不孤單的帝王。
新年初一的陽光越發得好。午膳後,玄燁陪著寧芳步出慈仁宮,經瓊苑左門遊興了一番御花園。
御花園還是那個御花園,可在情濃的情人眼裡,光禿的枝間也隱了博發的春情,冷冽的溪水亦能把依戀倒映。
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一對感情甚好的母子,可在皇后眼中,也許——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太宗懿靖大貴妃娜木鐘正立在皇后身邊,親見她眯愣起雙眸,狠狠地射向二十丈外沉醉的兩人,那眼裡,哪還有皇后的端賢與雍容,分明就是妃子間爭風拈味的忌俗。
娜木鐘辯不清自個兒此刻的心意,是秘密即將被揭發的暗自心放,或是對“大度”皇后的譏諷,亦或只是對皇宮悲情的莫可奈何……
也許都不是又都是吧。
人活到這個歲數,又活在這麼個大宅子裡,生為女人、妃妾、母親、婆婆……也許一切都只是笑談,又或者只是別人樹頭的一枝敗柳。
娜木鐘的心間突然被一種混合著悲涼、絕望的吶喊所浸染。看那樹間黑枯的凸枝,也許都挺不過這個春天的來臨。人生這一輩子,為什麼呢?
當御花園內的四人目光相對,娜木鐘接收到的那種全然掌控甚至不帶一絲警告,只是那麼直直地看著她,用那雙從小便異發暗沉的黑森森的幾乎沒有焦距的屬於帝王的目光注視著她,直直地盯著。抖然間,娜木鐘便激了一身子的冷汗。
這個少年,雖然自個兒一直不看在眼裡,可不得不說,也許——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一個皇帝。他有太宗的雄心,卻不單單只是雄心,那令人妄而生畏的心機、對待妻妾的為帝手段、用人可以數十年的植培……哼嘿嘿,皇太極,也許你當初選的並不是那個繼承人,可誰又知道那個繼承人不能有個最出色的後位者呢?
別人一家三代、四代的歸聚,娜木鐘沒有去湊那個熱鬧,延著皇上他們來時的路,她緩緩在後宮遊蕩。鍾粹宮,景陽宮,承乾宮,永和宮,景仁宮,延禧宮……這麼多“金碧輝煌”的妃宮,她盡是一座都不曾擁有,只有那慈寧宮,寡婦住的慈寧宮是她的歸宿,哼,不,她也不過是分了小小的一角……
懿靖這麼一遛,便直入了慈仁宮。太后不在,她自然是不便往正院裡去,只能直直入了偏院,去尋她那也已是太妃多年族女。
可她最終沒有親去看視,本也不是要來看病人的。只是嗅著院子裡各味擁來欲嘔的藥味,只是這麼看著屋前已枯的棗樹和地磚間枯頹的雜草根,一股子對小皇帝的懼怕便直直穿透了她的心間。
這便是數月前還風光尤甚太后的先帝端順妃嗎?……
宮裡的起伏,也許永遠沒有理由,那些沒有解釋的理由便都消散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