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
“Could I have one venti ice skinny latte; whipped cream; with a touch of cinnamon on the top and one venti black coffee; no sugar? ”(譯:能否給我來杯大號冰拿鐵,加上生奶油,上灑一點肉桂粉?此外還要一杯大號無糖黑咖啡。)
天籟般動聽的美式英文,我傻住了。
他淡笑,捉弄地看著我:“I thought you prefer me to speak English……”(譯:我以為你願意我說英語……)
“神經!”我心裡暗想,就因為潑了一次咖啡,犯得著這麼整我嗎?
“Of Course。 (譯:當然) ”我保持鎮定,“Please have a seat。 I’ll bring the coffee to you。 (譯:請稍坐,我會把咖啡端給您。)”
“No need; take your time。 I’ll stay here waiting。(譯:不必。不用忙,我可以在這裡等著。)”他鍥而不捨,一定要看到我的難堪。
“一共三十七塊。”我終於改口中文。
他遞給我一百塊錢。我將零錢找給他。
他將一張錢還給我:“多找了十塊。”
“對不起。”
小童在一旁低聲問,“他要的是什麼?”
我大腦一片空白,紅著臉說:“太複雜,一時不記得了。”
“What?!”小童低吼。
“I am sorry; sir。 What’s your order? Could you say that again? (譯:對不起,先生。您要的是什麼?能否再說一遍?)”
“Sure。 One venti ice skinny latte; whipped cream; with a touch of cinnamon on the top。One venti black coffee; no sugar。”
“Got it; thanks。(譯:明白了,謝謝。)” 我轉頭對小童道:“大號冰拿鐵一杯,上放奶油和少許肉桂粉;還要一杯大號黑咖啡,無糖。”
小童配飲料神速。我把他要的東西放在托盤上,他一手拿著托盤,一手拄著手杖,徑直向自己的位置走去。我覺得他跛得比往常厲害,擔心走不到一半,咖啡就會全溢位來。對腿不方便的人來說,端飲料實在是個危險的動作。可是他總算把咖啡平安地端上了桌子。
兩人在窗邊低聲地聊了約三十分鐘,老人站起身來告辭。那個叫“瀝川”的青年依舊陪他走到門口,替他拉開門,目送他離去。然後徑直走回自己的座位,開啟電腦,開始工作。
整個晚上,他吃了一份吞拿魚三文治,一份水果沙拉,兩杯Latte,直到我下班,他還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面對螢幕,不停地打字,好像有很多活沒有幹完。
我突然意識到他為什麼會喜歡這裡。
所有的星巴克都可以免費上網。免費對他來說,沒什麼吸引力,他一定生活得很孤獨,像這樣的人都會喜歡咖啡館。咖啡館裡總是坐著人,雖然人與人之間沒有什麼關係。
下班的時候,我收拾好工作服,換了件尋常穿的短袖,走出咖啡館。
北京的深夜很乾燥,我的家鄉卻終年溼潤。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行走在昏黃的街燈中。不遠處就是車站,夜班車每一個小時一趟,我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