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附近的一家粥店出了事。這觸動了我最脆弱的神經,我看著小旅館房間斑駁的天頂,一整晚噩夢連連。第二天,我待在旅館裡哪兒也沒去,不停地給沈遙寫信,寫我的失望和不開心。再後來便迫不及待地踏上了歸程。
又是24小時的硬座,看到熟悉的家門,我已近乎虛脫。
萬沒想到,為我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趙翰墨。很高,並不像我們高中那些正在拔個的男生,瘦如竹竿,而是有很勻稱的身材,甚至有一點點強壯。但氣質卻讓人感到清秀儒雅的。多麼奇怪的一個人。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卻已能讓人感受到一種厚實而優質的經歷沉積。
“辛瀾,歡迎回家。”他對我露了個微笑,喊我的名字。那麼自然熟稔,彷彿我們已經認識了很多年。他的聲音很有特點,那一聲“辛瀾”之後,很久,那略帶鼻音的嗓音仍如帶有磁力一般附在我的腦海裡。
我愣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自處。這還是第一次被陌生的成熟異性以如此隨意的方式打招呼。
但或許是趙翰墨那與生俱來就能將人吸引的氣場,也或許是我骨子裡以貌取人的劣根性作祟,對他這般大大方方闖入我的生活的行徑,我只是不習慣,倒並沒有反感。
很久以後才知道,那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到我。不過,無論哪個第一次,我當時的形象都絕談不上好看。
趙翰墨很自如地接過我的揹包,還為我遞上拖鞋,將我迎進門。我恍恍惚惚經歷著這一切,腦子裡甚至出現這樣的想法,他是不是那隻會做出嘲笑表情的猴子的變體?或許一會兒清醒後,這些場景就都不見了。
“你父母這兩天有公務不能回來。今天中午剛走,我正好前來有些事情要拜託他們,於是便留下來替他們迎接你回家。”他一邊幫我忙活,一邊簡單地進行自我介紹。“哦,對了。我叫趙翰墨,目前在S大任教,是你父母的朋友。”
“哦。”說實話,我對他的身份半點不感興趣。此時此刻,我現在腦海裡唯一想的,就是洗個熱水澡,然後躺入我那張柔軟的床,舒舒服服大睡一覺。
趙翰墨似乎很瞭解我的心思,幫我收拾完了,就不再打擾。而是獨自去了陽臺,似乎在和誰打電話。我也不管他,自顧自地進洗手間洗漱。
待我出來,他正在餐廳擺碗筷,他招呼我:“要過來吃點東西麼?你爸媽為你準備了一大桌的好菜。”
我半點胃口也沒有,事實上,聞到飯菜的香氣,我胃裡翻騰地厲害。連忙對他擺擺手,示意他自便,便反手鎖了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後來,我曾跟他抬槓,說幸虧我當初不算一個十分正常的孩子,要不然哪能讓他這麼輕易得反客為主,在我家當起大爺來。
他卻挑挑眉,輕描淡寫地瞥了我一眼,語調上揚地回了我兩個字,“是嗎?”
我默。確實,聰明如他,又是有備而來,那個年紀的小孩子手段,他哪裡會放在眼裡?不過,他大約也沒想到我會是這樣一個缺了心眼的小孩,對於一切都不避不拒,以至於他的很多招術對我使來都如陷進了棉花。我自是有些得意,當時的他肯定也不是一點都不鬱悶的。
我在床上烙大餅,腦袋昏昏欲裂,卻睡不著。朦朦朧朧中,聽到有敲門的聲音。接著是趙翰墨磁性很強的嗓音,“辛瀾”,“辛瀾”……
我把頭蒙進被裡,壓根不搭理。當時已入夏,我忘了開空調,被子裹得死緊竟也沒覺得熱。
他喊了兩聲便沒了音,到底還算自覺。可誰知,緊接著啪嗒一響,竟是門鎖開了。
趙翰墨高大的身影很及時地擋住了門後客廳的光。不過下一刻,他就把我房間的頂燈給打了開來。
我惱火地從被子裡探出頭來,想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