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紅糖嗎,我天天喝著。”
隨即報怨道:“你又不讓我買扇子,天都熱了。”
小娥忍不住瞪了他,歡郎越笑起來,又問她:“什麼物事好賣?”
小娥說了聲蠟燭,不見他應,抬頭就見他笑微微看了自己,眼也不轉,猛想起他從前支人買蠟燭一事,只把臉熱騰騰燒起來。
歡郎見她面頰微轉,臉襯桃花,又有幾絲烏髮飄在頰邊,愈覺心神盪漾,險些兒就要伸手,強自按捺住了,只將手撥那算盤珠子,小娥越轉了臉,一時間都不言語。
而徐彥青自那日後,猶不死心,不時往鋪旁窺看,這日看歡郎進來,已是惱在心裡,待見兩人說也有,笑也有,激奮上來,握手成拳,又把牙咬得咯咯響,不覺一步步捱上前來。
79前夕
卻說徐彥青滿腔怒火走進鋪裡,瞪了歡郎,就要發作,猛想起他如今是官身,遲疑了一瞬,只把眼看了小娥,要聽她言語。
等了半日,小娥只一聲不出,哪有絲毫愧意,越把頭臉通紅了,險些兒就要動手,交歡郎把眼角一睃,腳步兒一頓,方想起她早非徐家之婦,打她不得。
待要回去,怎生甘心,思來想去,只氣恨恨過來,將幾個大錢拍在櫃上,甕聲甕氣,說要買糖。
小娥就拿桑皮紙包了糖,放在櫃檯上。
徐彥青見她眼也不抬,手也不伸,一股氣衝來,眼皮連跳,忽把兜口一掀,將銅錢盡數倒了,只說少,交她多多包來。
小娥還未如何,歡郎就向門外遞了個眼色,青童緊趕上兩步,不防斜刺裡一個婦人過來,正撞個滿懷,當下捧著肚兒震天價叫起來,卻是那翠兒。
青童早往一邊閃了,徐彥青唬了一跳,三兩步扠過去,迭聲問著,翠兒只擰了他胳膊長聲短叫,數一數二說個不住。
原來翠兒自聽了珍娘言語,與徐彥青鬧了幾回,一口惡氣難伸,連著幾日跟了徐彥青出來,這會悶聲看了半日,再忍不過,當場發作起來。
兩個鬧了一回,徐彥青看她沒事,又想小娥看著,就有些不耐煩,不免拉扯一二。
翠兒越怒,口咬指掐,詈罵不止,惹得徐彥青性起,一下手重,將她搡在牆上,眼見她白了臉,抱著肚兒蜷起身來。
徐彥青見慣了的,雖吃驚,也不甚慌亂,一會方彎身拉她起來,卻見她面色煞白,額頭汗出,直了眼一聲不作。
方覺心頭一個突,軟了腳,又看她裙下濡溼溼浸出來,這下魂飛魄散,險些跌著,結結巴巴叫了兩聲,扒起身就往街上找轎兒。
轉了一圈,哪得轎兒,急起來隻眼睜睜瞧了小娥,欲言又止。小娥方要出去,交歡郎攔著,叫過青童來,吩咐了幾句,青童就往街角去了。
不一時就有騾子拉了車來,卻是人家鋪里拉貨的,小娥又叫馬婆子把舊褥子墊了一層,徐彥青也顧不得言語,一路追著去了。
等到了家時,林氏見了這光景,忙忙往廚下燒起水來,一面請了穩婆來,幸而草紙繃接等物都是現成的。
那裡翠兒痛得死去活來,到晚上,越叫起來,又把床搖得山響,林氏進進出出,珍娘只把腳踏著門檻,磕瓜子兒。
徐彥青等到天亮,只聽呱的一聲,不覺心神落地。須臾,穩婆捧出個孩兒來,連聲道喜,林氏聽得是小子,歡天喜地,與婆子包了半兩銀子,打發她吃了酒飯,才送出門去。
自此翠兒膽氣愈壯,方出月子,珍娘幾次尋事,翠兒只一步不讓,鬧狠了時,抱著孩兒就要尋死。
驚得林氏手足俱軟,反扯了珍娘,要她含忍。
珍娘如何肯依,兩個三日一吵,五日一鬧,沸反盈天,每每唬得那小孩兒哇哇亂哭。
林氏扯這個,拉那個,生怕摔著孫兒,只叫苦不迭,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