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後收緊了些,就弄得合身了。我帶上了女用的遮陽大草
帽,繫到我的下巴頦兒上,這樣,人家要細看我的臉,就好比要從火爐筒子往下看一樣的
難。傑姆說沒有人能認出我來,即使是白天也難。我操練了一整天,讓自己能掌握一些訣
竅,慢慢地也就相當熟練了。不過傑姆說,我走起路來,還不象姑娘家的樣子。他還說,我
千萬不可以把衣衫一提,把手插進褲子口袋,這個習慣必須改掉。這一點我注意到了,就有
些進步了。
天黑以後,我便坐划子前往伊利諾斯州的河岸那邊。
我在渡口下面不遠處朝鎮子劃去。水流把我帶到了鎮梢頭。我把獨木舟繫好了,沿著河
岸往前走。有一間小小的草屋,已經好久沒有人住了,如今點著亮亮的燈光。我心想,不知
道是誰住在那裡。我輕手輕腳走過去,從視窗朝裡偷偷一望。只見有一位婦女,四十歲上
下,正就著一張松木桌上的蠟燭光做針線活。她的臉我沒有見過。她是個外鄉人。鎮上人的
臉沒有我不認識的,這也是該我的運氣好。當時我正在心虛,開始懊悔這回該不該來。人家
也許會聽出我說話的聲音,就會識破真相。不過嘛,如果這個婦女到小鎮上來了兩天了,那
我想知道的一切,她準能告訴我。這樣,我便敲了敲門,並且打定主意,要自己千萬別忘了
自己是個姑娘家。
第十一章
英文
“進來”,那個婦女說。我就走了進去。她說:
“請坐。”
我坐了下來。她那亮亮的小眼睛把我端詳了個仔細,接著說:
“你叫什麼名字啊?”
“莎拉·威廉斯。”
“你住哪裡?是在這兒附近麼?”
“不。是在霍克維爾,這兒下面七英里地。我一路走得來,實在累了。”
“我看也餓了吧。我給你找點東西吃。”
“不,我不餓。本來我倒是餓得很。我在離這兒兩英里路的一家農莊不能不歇了一口
氣,所以不餓了。這樣我才會弄得這麼晚。我媽在家有病,又沒有錢,我是來把情況告訴我
叔叔阿勃納·摩爾的。我媽對我說,他住在這個鎮上的那一頭。這兒我還沒有來過呢。你認
識他吧?”
“不,我還不認識什麼人哩。我住在這裡還不到兩個星期。要到鎮上那一頭,還有不少
路呢。你最好這晚上便歇在這裡。
把你的那頂帽子給取下來吧。”
“不”,我說,“我看我歇一會兒,便往前走。天黑我不怕。”
她說她可不能放我一個人走。不過,她丈夫一會兒便會回來,大概是一個半鐘頭左右
吧。她會讓她丈夫陪我一起走。接下來便講他的丈夫,講她沿河上游的親戚,講她下游的親
戚,講她們過去的光景怎樣比現在好得多,怎樣自己對這一帶並沒有搞清楚,怎樣打錯了主
意到了這個鎮上來,放了好日子不知道過——如此等等,說得沒有個完。這樣,我就擔起心
來,深怕這回找到她打聽鎮上的情況,也許這個主意是錯了。不過,不一會兒,她提到了我
爸爸以及那件殺人案,我就很樂意聽她嘮叨下去。她說到我和湯姆·索亞怎樣弄到六千塊錢
的事①(只是她說成了一萬塊錢),講到了有關爸爸的種種情況,以及他多麼命苦,我又是
多麼命苦。到後來,她講到了我怎樣被殺害。我說:
①諾頓版注:在本書第一章中,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