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狩獵,能不能打到獵物倒不重要,她阿爺大概也不指望做女兒的能百步穿楊再為秦氏將門爭光,不過是由她出門散心遣懷罷了。然而秦念自己卻不願怠慢,將下人們好一通折騰,她自己人尚未出門,竟也頗有幾分神采奕奕了。
待得終於要出去狩獵的一日,秦愈還沒拾掇好,秦念便已然一身胡服穿得利落,端端站在他院子前頭等著了。
先出來的卻是崔窈,她見得秦念這般,不由笑啐道:“你這討人嫌的!我陪你那許多日,不見你好,如今能出門玩耍了,竟如同沒事兒人一般!早知道便叫五郎先帶你去劃劃船,看看花,指不定也就沒事兒了呢!倒攪擾得我幾夜不曾入眠。”
“是五嫂自己說了應當應分!”秦念嗔道:“如今倒嫌我不招人喜歡了。”
“你哪兒能不招人喜歡,這麼俊朗的小郎君。”崔窈繃不住臉上的“嫌惡”,兀自笑了出來,攜了秦唸的手,向剛剛踏出門檻的秦愈道:“你看看阿念,這麼好看!怎麼偏不是個小郎君呢,否則我倒是要回孃家說說,將我小叔叔家的十八娘嫁了她。”
秦愈看了幼妹男裝的模樣,亦不由笑道:“她是小娘子也好啊——說來,今日的狩獵,明毅他也是要去的。阿念你當真不要再去上個妝?”
秦念如今聽得“明毅”二字,便覺頭漲得疼。她做廣平王妃時,妾室推庶子下水,是白琅救的,府上鬧疫病,是白琅帶兵圍的,她捅了廣平王一刀,一身血跡出現在宮城門口時,值守的恰巧又是他白琅——所有丟人失份沒顏面的事兒,全叫白琅給見證過一遍了!她哪兒還想見他。
可秦愈這說話的口氣,偏生叫人心下生疑。如何白琅要去,便要她補妝?難不成這一場散心的狩獵,是把她拿去給白琅相看的麼?
“我不去。”秦念硬邦邦道:“去狩獵還上什麼妝。馬跑起來,那臉上的粉叫風一吹十里,好看麼?你們男兒都不塗脂抹粉的,別來說我。”
秦愈莫名被她一頂,雖然不明情形,卻也不曾惱怒,只笑道:“怪生生的。罷了,你不願意塗脂抹粉,那便不打扮無妨。反正我家阿念俊俏,我看啊,便是不打扮,也比旁的女兒家梳妝了好看。”
秦念不想聽他打趣,索性瞪他一眼,轉了頭便走,道:“馬廄邊兒等你。我同阿爺說了,玉花驄今日是我的,至於阿兄,便隨手找一匹馬湊合吧。”
“……你……你還真打算大顯神威啊?”秦愈怔了一怔。
“阿兄是帶我去狩獵的。”秦念站在門邊,回頭滿是挑釁地一笑:“我可聽說阿兄箭術欠佳,上一回空手而歸,丟盡了翼國公府的顏面啊。”
“我那是墜馬傷了手腕!”秦愈爭辯道:“你這討打的!世上可有你這般打趣兄長的小娘子!”
“有啊,我啊。”秦念曼聲道:“有你這般最宜被拿來打趣的兄長,便須得有我這樣湊趣的妹子——今日你若比不過我,我今後可便喚你阿姊了……”
秦愈怒不得笑不得,還未及說什麼,倒是崔窈掩了口彎了眼,笑道:“你叫他阿姊,又要如何稱呼我?”
秦念眨眨眼,笑道:“姊丈?”
第 021 章 相救
貴族子弟狩獵,同尋常農夫獵戶自然不同。那正經打獵的沒幾個人,隨員扈從獵鷹犬豹,倒是可以浩浩蕩蕩排出老遠去。
秦念策馬在秦愈身後一點兒跟著。一眾少年郎君,從官銜上來看也分不出個上下,便這麼熱熱鬧鬧並一處行了說笑。這一群人中,多半是秦念自小便相熟,一道番強偷果喧譁禍害的,如今雖經年不見,卻也算不得見外,自然你來我往也說得幾句話。
喧鬧的一群人中,唯有白琅一個安靜的。秦念如今見得他便想起從前那些提不上愉快的事兒,又因了兄長言語中明明暗暗的示意,益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