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來堂倌,袁菊辰說:“羊肉燒雞各來一盤,再來壺酒!”
這般排場,更是對了黃臉漢子胃口。
哈哈一笑,他搖手道:“不用、不用!忒破費,忒破費了!”
“一點吃喝,算什麼?”
袁菊辰探手入懷,摸出了五兩紋銀一錠,向對方面前一推,開門見山地道:“實不相瞞,老兄方才的話,對了我的興趣,多有請教,如承實言見告,吃喝不算,這銀子便是老兄的了!”
黃臉漢子怔得一怔,臉上大是驚喜。
他這班公門賤役,平日只是混個吃喝,哪裡見過這般出手?即以先時忿恚,所爭亦不過三兩紋銀而已,且是三人合分,對方這人,出手即是五兩銀錠,真正財神天降。直樂得他眼前金星亂冒,如坐針氈。
這類小人,唯利是圖。利之當前,百無禁忌,還有什麼不好說?
“說吧,兄弟交了你這個朋友,只不知……你要問些什麼?”
白花花銀子,刺眼生疼,左右甚是惹眼。腰帶上抽出塊汗巾,先把它蓋上再說——
順便用手指戳上一戳,沉甸甸應是真的不假。
心裡一舒服,表情如沐春風。
袁菊辰沉聲道:“剛才老兄說到三具女屍打理埋葬之事……”
“原來問這個。”
左右看了一眼,一隻手摸著下巴,他說:“咱們是人在哪裡說那裡了,出了門兄弟可是愣不認賬,別看你的銀子不少,衙門口的話,這可是要掉腦袋瓜子的事情,老弟臺,你可要放明白一點!”
袁菊辰道:“這個不用關照,出門各自東西,見面兩不相識!”
“好!”黃臉人一拍桌子:“這才是好朋友,夠意思。問吧,除了我老孃偷野漢子那一宗不便多說,其他知無不言,一定有問必答!”
酒菜來了。
黃臉漢子老實不客氣地撕下只雞腿,大咬一口,舉壺虛邀了一下,自斟一盅,一仰而淨。
“不就是三個女屍嗎?”長長地吐出一口酒氣,黃臉人不問自說:“三天前才砍的頭,說是賞三口棺材,臨末了卻改為蘆蓆一卷,亂屍崗胡亂一埋了事。”
“不是問這個。”
袁菊辰沉聲道:“我是問死者三人的名字,不是潘大人的一門女眷嗎?”
“噢……”黃臉人著實打量了他一眼,點頭道:“老弟臺你這幾句話還是真問到了節骨眼上,全衙上下除了兄弟以外,怕是再無第二個人敢回答,知道也不敢多說!”
“老兄快人快語,才要就教!”
“好吧!我就實話實說,他孃的,當官的幹這種事,上無天日,下無王法,老子就看不慣!”
黃臉漢子夾了塊羊肉放進嘴裡,大嚼兩下,哼了一聲說:“羊肉不錯。老弟臺,你今天還是真問對了人,你不是問到死的那三個女人嗎……實在告訴你吧,那是冒名頂替的,不是潘侍郎的家眷!”
“什麼……”
袁菊辰全身為之一震:“你說什麼?”
“不是潘大人的家眷,你知道吧,是冒充潘大人的家眷,冤枉被砍了頭!”
“這……又為了什麼?”
一陣驚喜,發自袁菊辰心底,簡直有點難以置信。
“為什麼?哼哼……”
一仰脖子又喝下去一盅。他才說:“為色嘛!還不是潘家大姑娘長得太美了!”
袁菊辰愣了一愣。
黃臉人放低了嗓子說:“聽說潘大姑娘生有沉魚落雁之容,叫咱們州大人看上了,打算納為小妾,這才……嘿嘿……”
袁菊辰點點頭說:“我明白了,這麼說,那天菜市口砍殺的三個人,只是為了虛應故事……”
“對啦!”黃臉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