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引來圍觀層層,當然少不了愛湊熱鬧的將軍,擠到最前面,高興得又拍手又蹦高,綠色錢包從口袋中滑落。心都在流血的姐妹不顧一切,第一次把將軍摁在地上一頓揍,聽不見二孃的飛揚跋扈,聽不見父親那平素力度的威嚴恐嚇,滿眼都是染紅您衣襟的血。最後,還是您沉默而氣憤的眼光阻止了我們。將軍還是第一次沒有想抽就抽,從錢包裡抓搶了幾元錢,落荒而逃。隨著二孃理屈詞窮的溜走,人群散了,而那流血的記憶卻揮之不散,因為那是用刀刻在我們心上了。
怎麼能忘記,您對我忍辱負重的呵護。
您常常說,姐妹中只有我象您,不針扎火燎,不搶尖賣快。有時會受熊,最終天照應。可是,您還是偏向我。我一直在您的呵護下成長,直到大學畢業,直到成家立業。我上班了,結婚了,您對鄰居說心頭一下就輕巧了。院子裡,雞鴨鵝狗豬羊;園子裡,花菜瓜果飄香。您說,這就是最舒坦的日子。可是,這樣的舒坦沒久長,這樣的輕巧也沒多遠,您就毅然決然地放棄安居樂業的家園,寧願生活在您實在不喜歡的城市。只是為了您生命中不捨的我,只是為了托起我生命中難捨的疼痛。用已經疲憊不堪的雙肩,掮起我的希望;用風溼變形的手,捧起我病痛中的兒子。我們不在家的時候,內心不平衡的婆婆一次次來鬧,她很想與她的兒子朝夕與共,卻算計著額外承擔兒子的負擔不划算,又想在老親少友之中,在兒子的心目中爭取最高席位,只好興師動眾在您的身上找個理由蓋臉。歪曲您來搶功勞,提前戰位養老,給她的兒子當家做主……而這一切,我們卻渾然不知,直到您無聲息地離去,鄰居們那不捨的哭訴,我的婆婆真誠而的慚愧的眼淚,我才知道這一切,心陣陣的劇痛。我知道,您的所作所為都是對我的呵護,可是您的傷口該有多疼。
怎麼能忘記,您走的那個清晨。
您比每天都精神,示意父親撤掉那床蓋在身上的新被子,換上一雙簡易的小薄被,告訴父親;這是陽子最喜歡的,一次都沒蓋過,別弄髒了。把我叫到近前,先是命令般的囑託:再要個孩子,一定能帶來好心氣。後又懇切地追問:到底得了什麼病,讓我要走個明白吧!我緊緊抱著您,作為一個醫生的我,知道最可怕、最哀痛的災難已經再也無法逃避了,您正在迴光返照。絕望、疼痛、悲傷、愧疚、留戀……一切的一切都洶湧成巨浪,把一直咬牙堅強的我徹底擊倒。“媽,對不起,是我無能為力,救了那麼多人,卻救不了我的母親,您得的是肺癌。我一直在欺騙自己,希望每個給您看病的醫生都診斷失誤。可是,卻不是。都是我害的您,如果在咱空氣清新的老家,您不會得這個病”我伏進您的懷裡,泣不成聲。“傻孩子,大夫治病治不了命,媽抽了一輩子的煙,跟在哪兒沒關係。你從小到大一直是好樣的,媽早就知足了……”您就這樣,聲音越來越小,那冰涼的撫摩在我頭上的手也緩緩地滑落了,外面飄落了第一場雪。
怎麼能忘記,您走時的送行隊伍。
把您送回那個您朝思暮想的家鄉,全村的鄉親都來了,竟然沒落下一戶人家。樸實的父老鄉親,送他們敬愛的人的方式,都是以黃紙寄託哀思,說那是上路的錢,是到那邊置辦家當的錢,他們要讓您路上走的最風光,在那裡的日子過得最富足。那滿滿兩車斗的紙,小山般堆放在您的墓前,點燃,熊熊烈烈的沖天火光,感動得飛雪化淚。遠處公路上過往的車輛,放慢了速度,好奇地詢問擦拭淚水的牧人:是什麼大人物嗎?回答:一個好人!
您就這樣走了,走成兒女深深的記憶,走進永恆,走進夢裡。
走成清明的情思。
曾經;那些刻骨銘心的習慣
題記:曾經贊服:海枯石爛不變;曾經讚許:生命裡的最重,不會因時空而變;曾經贊同:習慣,不再輕易改變。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