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只是貼著牆擁吻的戀人。
已經是最後時刻,男人用鮮血淋漓的手託著女人的大腿,貼著牆將她高高舉起,女人沒有拒絕,反而調皮地將手張開,整個人呈十字形,像一隻展翅飛翔的鳥。女人對著男人笑著,輕聲唱著歌。
鋒利的巨顎齧合,男人齊胸而斷,同時被咬斷的還有女人的兩條小腿。男人似乎說了句話,就鬆開手頹然倒下,依舊笑著沒有嚎叫。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他看到了奇蹟之手。如果能笑著離開自己的愛人,為何要嚎哭呢?
已經失去了兩條腿的女人奇蹟般的沒有墜落,依然將手張開,整個人呈十字形,像一隻展翅飛翔的鳥。因為一雙手抱住了她。瘋狗的手。
這或許是值得救的人。因為失去兩條小腿的女人也沒有嚎叫,一如當年11歲斷腿的蠻蠻,直接陷入了昏迷。
暮色瀰漫。
城市中蒸騰而起的地氣帶著血腥味道四處飄散。但明天依然會沉積更多的血腥。
瘋狗看著安靜躺在800518星系530421198城奇點集團分公司醫療室病床上的女人,陷入了往事。女人的斷腿已經被瘋狗精心地包紮好。這是在東區時經常受傷得到的訓練。瘋狗沒有為她注射抗生素,而是使用了一種他和烏拉根據古方配製的礦植物類藥粉,外敷內服。烏拉總是拒絕使用抗生素,而烏拉的堅持就是他的堅持。
女人痛苦地呻吟,驚醒了瘋狗。不出所料,女人發起了高燒。能做的都做了,只能靠她自己了。瘋狗沒有為女人開啟低溫醫療艙,因為他覺得不能剝奪女人在自然狀態下面對生死的權利。
清晨是瘋狗雷打不動的訓練時間,圍著530421198城奔跑已經增加到了三圈。途中還順手獵殺了幾頭大螞蟻。每天獵殺不少於50頭大螞蟻,是瘋狗為自己訂下的規矩。現在他獵殺大螞蟻已經很得心應手,下一步就是要炸燬穿越艦。
走進醫務室的瘋狗發現失去雙腿的女人沒有躺在病床上,但他順著兩條血跡,輕而易舉地找到了應該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女人徒勞地攀著窗緣,意圖很明顯。恆星之光照耀她蒼白的手和臉,熠熠生輝,那不是走向死亡的表情,而是投向愛人懷抱的表情。並不是每個死亡都是告別,也有死亡是為了重逢。
瘋狗走到了女人身邊,平靜地看著她。
“能幫幫我嗎?我想陪著他。”女人的聲音非常悅耳動聽,這是她全身最出彩的地方。女人很平凡,就像烏拉,只是沒有烏拉高。頭髮呈褐色,單眼皮,兩頰有一些看著很順眼的小雀斑。
“當然可以。選擇生或死是每一個人的自由。但以我莽撞救你付出的力氣為代價,可不可以冒昧問你一個小問題?”瘋狗似乎又回到了東區為人們處理業務時的狀態,只是沒有說開場白。
“當然可以,我還沒有謝謝您的救命之恩。我感到很失禮。”女人蒼白的臉竟然暈染上害羞的紅暈。
“你所說的他,最後對你說了句什麼話?”瘋狗之所以會問這句話,是因為齊胸而斷的男人看他的最後一個眼神。那眼神裡是燃燒靈魂凝聚的五個字:幫我守護她。這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託付,雖然沒有隻言片語。
求死的女人愣住了,接著開始失聲痛哭。瘋狗安靜地看著她,面無表情。他在做著屬於烏拉的工作。
女人終於停止了哭泣,輕聲說:“我的愛人說:‘哪怕多呼吸一秒,也是兩個人的歌唱。’”
“歌唱?”這到引起了瘋狗的興趣。
“我們來自尼德聯邦首都1星系5城,我們都相信只有音樂才能拯救尼德世界,所以我們來到了無主之地唱歌。”女人的眼睛中散發著光彩。
“哦,該死的理想主義者。”瘋狗在心裡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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