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知道她這是在為誰打扮,這樣的打扮她已經持續了三年,以前他一直生活在惴測和幻想中,但這種幻想被那天草棚裡的所見已徹底打破。所以今天,他將終止這一切,不是他消失,就是那人消失。
又或者,三人一起消失……
吃過午飯後,肩上揹著一截粗毛竹筒和一隻招文袋的王木頭先柳衣衣一步出了門,他要去沈家木橋取一筆帳,臨走時他深深地看了柳衣衣一眼,女人低著頭露出一截粉頸,正在沉思,對他的離開絲毫不在意,他的眸中不由射出一束陰鷙的光來,如果柳衣衣抬頭看到的話,肯定會發現這束光裡隱藏著濃濃的殺氣,可惜的是柳衣衣心裡全裝滿了和何三官即將會面的廝磨,哪裡注意到王木頭此刻的異常神情?
王木頭走後沒多久,柳衣衣進房用一塊包頭巾將腦袋包著嚴嚴實實的,出來對黃嫂要出去透透氣,不等黃嫂回應她就出了門,逕奔西邊而去。
老黃嫂對柳衣衣在年初五就出門雖然不太滿意,而且看那樣子應該是去見什麼人,但她終究是個下人,主人的行為再是不規,也輪不到她話。好在,現在來了個童養媳青柳,她就象一棵稚嫩而又笨拙的樹苗苗,太需要她來調教修剪了,所以,她要把這小丫頭精心調教成一個合乎王家規矩的小媳婦,這樣她才對得起地下的老爺和太太,所以,她只顧著指揮青柳收拾桌子和洗碗,並把王寶寶安置在一隻圍椅上不讓他下地搗蛋,對柳衣衣的離去並太在意。
年後的街頭,行人不多,大都數人家買足了年貨後就蝸在家裡不出來了,大都店鋪也已關門歇業,因此,街上冷冷清清的。
天氣陰沉沉的,西北風一陣緊似一陣尖利地颳著,這麼陰冷的天氣從年初一就開始了,有經驗的老人知道,這是下雪前的徵兆。
這種天氣出門的人更少,所以柳衣衣一路行來,只遇到幾個零星行人,而且也是如她一般行色匆匆,不同的是人家是急著回家,而她卻急著出鎮。
柳衣衣出鎮前繞到了一個小巷裡,進了一家門前掛著一個大大的“酒“字布幡的院子,稍傾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食盒。
“咦,王家娘子,你去走親戚啊?”一個和柳衣衣一樣也把腦袋包得嚴嚴實實以抵禦嚴寒的婦人和匆匆而行的柳衣衣交身過了以後,才發現是她,因此回身打了聲招呼,聲音透過包頭布發出來顯得含糊而沉悶。
“嗯,是啊,毛家嫂嫂,你吃過飯了?”柳衣衣不得已,只好也回身應答。
“哇,王家娘子今天真漂亮啊,你這是去哪裡做?”那個毛家嫂嫂似乎對柳衣衣的打扮和去哪裡做非常感興趣,乾脆就回過身來走近幾步,一雙眼睛還不住地瞄著柳衣衣手裡的食盒上,讓急著去會情郎的柳衣衣心急如焚,但臉上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好陪著笑臉:“毛家嫂嫂笑話了,衣衣都老得不象樣子了,哪裡還漂亮得了?”
“王家娘子也這樣,豈不是折殺我們這些庸脂俗粉?呃,王家娘子去的方向是楊柳村還是高橋鎮?……”這婦人似乎有刨根問底的毛病,頗有不得到答案就誓不罷休的架勢。這讓柳衣衣大為頭痛。
“……嗯,這個……我是去楊柳村走親戚……他們正在等我呢,毛家嫂嫂,對不起,我先走了啊!”柳衣衣完也不等婦人回答,就轉身快步離開了。
遠遠地,她聽到那個婦人正在嘀咕:“打扮得這麼漂亮去鄉下做?騙誰呢?還拎了只食盒。我呸!……”
柳衣衣咬緊了銀牙,這個臭女人,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讓她好看!
冬日陰沉的天氣裡,那所草棚被掩在一片灌木叢和枯枝虯杆之中,並不顯眼。草棚門前的小道因為少有人行走,早已湮沒在枯草叢裡,如果不是曾經來過這裡,知道這個方向有條路徑,估計到了近前柳衣衣也不知往哪裡下腳。
草棚離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