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家規。”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卻是眼也不抬一下,不看那春柳一眼,卻顯出幾分冷酷無情來,已經有了幾分許氏在世時候的風範,“春柳——”
她只喊這一聲,春柳已經明白今日是在劫難逃。她幾乎是在喉嚨裡嚥下了一口冒上來的血,咬緊了牙關,目光移到鄂章身上,卻見鄂章低垂著頭,因為怕被英廉責罰,一句話也不敢說,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春柳再次看向馮霜止,那目光怨毒至極。
顫抖著抬起手,她狠狠一耳刮子抽在了自己的臉上,只聽得響亮地一聲“啪”,臉已經腫起來了,只是下一手,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馮霜止當即冷笑了一聲,一捏自己身邊喜桃的手,喜桃便已經會意,立刻罵道:“小姐讓你停了嗎?你自己若是不打,便讓婆子拖下去,一個接一個耳刮子地往死裡抽!”
婆子們下手向來是心黑的,春柳如何不明白那些下等婆子遇到這種事會如何作賤她?她眼淚掉下來,看著馮霜止的時候已然是恨不得將她一口吞掉,使其萬箭穿心!她一邊哭,一邊喊四姨娘,一邊抽著自己的耳光,真是好不悽慘。
“啪!”
“啪!”
“啪!”
……
聽著這聲音,整個屋裡所有許氏生前的丫鬟僕婦都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只是馮霜止也知道,從今往後的路,都不一樣了。
第二章 四姨娘
“小姐,您去睡會兒吧?老太爺之前已經吩咐了,您不必時時去靈堂看著……”
喜桃今年十一,是馮霜止的貼身丫鬟,生得一張圓圓的臉,一雙水靈的杏仁眼,太太許氏生前一見便覺得十分討喜,因而親自給喜桃取了個應景的名字,給派到了馮霜止的身邊做一等貼身丫鬟。
馮霜止今年也不過才九歲,只是因為心理年齡不小,所以倒覺得成熟穩重許多。
此刻她坐在馮府後罩房最東邊的吹雨軒裡,外面的白梅已經謝了個乾淨,枝上抽出幾片新綠來,眼見著春天就要來了,許氏的喪事卻讓整個府裡的人都失去了遊春的興趣。
怎麼也是個官太太,辦喪事有一套講究。
這些天,馮霜止腦子裡的事情很多。前世今生,樁樁件件,因為許氏之死,一時全部湧上來,像是前世那淹死自己了池水,讓她無法喘息。
她端過了喜桃沏上來的茶,擱在手裡,卻問道:“張嬤嬤跟巧杏哪兒去了,怎麼這幾日都不見人?”
喜桃一愣,答道:“這幾日張嬤嬤家裡的孫子出生,已經回去探了幾日,說是再過三日便回。至於巧杏……”
一聽到喜桃這話裡的一頓,馮霜止立刻就明白了。“巧杏哪兒去了?”
按照府裡的規矩,每位小姐身邊是有兩名一等丫鬟的,現在府裡有三位姑娘。除了嫡出的馮霜止自己外,尚有庶姐和庶妹各一。別人那裡的丫鬟都是整天跟在小姐的身邊,她身邊的倒好,早跑得不見影子了!
喜桃跟巧杏都是她身邊的一等丫鬟,貼身伺候,現在只有喜桃一個,巧杏卻不知影蹤。
“前些天說開春了,大小姐想要扎風箏,所以叫她去了,現下整日裡都看不到人。”喜桃垂著頭,低聲說道。
馮霜止當即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差點摔了手上的茶盞,太太許氏喪事,還放風箏?馮雪瑩是真當自己是個寶貝了!
若是前世,這些小事馮霜止不會怎麼計較,畢竟她甚至根本沒見過許氏,只是在許氏死後為她上過幾炷香,沒什麼母女情分。
更何況她還是一個穿越來的,上輩子也就短短的四五年,渾渾噩噩就過去了,從來沒真正融入過這個世界。不管幹什麼,都覺得自己是個事外的人,是個看客,旁人的死活乃至是自己的死活,都不是太過在意。所以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