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再被軟禁,卻依然有很多地方不能去,林家的態度依然謹慎甚至顯得有些緊張,完全不像千世之家的淡然作派,從此點上可以看出他們對許樂以及他身後那位老爺子的忌憚。
這種日子非常地令人苦惱。
林鬥海取了一杯特釀,坐在了海風中的躺椅上,心中生出幾絲怨氣,長輩們默視他們做了這件事,結果卻要他們這些年輕人來承擔失敗的後果。
手指在光滑的水晶杯腳下滑過,他想起昨夜那個女人脂般的肌膚,滿意地笑了起來,然而這笑容馬上斂去,因為他又想到了已經解除婚約的未婚妻。
七大家之間的聯姻,雖然並不會像帝國內部那樣死板,卻代表著彼此間的尊重,有非常強烈的儀式感,然而林半山一句話,南相家與林家的聯姻便煙消雲散,家族的長輩們誰都不願意去招惹那位破門子,只能將壓力與訓斥轉嫁到他的身上。
林鬥海握著杯腳的手指微微用力,眉眼間浮起淡淡怨意,他恨自己的兄長,卻更恨讓南相美跳脫出一味溫柔性情,敢於說不的許樂。
“你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少婦款款而至,微笑著坐在了他的身邊,歲月的流逝在她的臉頰上確實留下了一些痕跡,但那些痕跡並不滄桑,一味熟媚,令看到她的男人眼與心都忍不住大動起來。
林鬥海端著酒杯,禮貌地點頭示意,沒有回答她關心的問題,也沒有像一位他習慣扮演的公子哥角色那般盯著對方看,因為他很清楚這個叫李飛絨的女人,不是他能觸碰的角色。
在別有江山莊園這些天的生活,這個女人很細心地替自己打理的極好,比如昨天夜裡那個婉轉微羞的青澀花朵兒……
林鬥海望著海面發呆,莊園裡有美景美食美女,只要想的出來的東西,都能找出來,然而呆了幾十天,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海風吹的快要生鏽了,總想出去走走,就連和那些剛剛回來的朋友們聚了幾次,也無法讓他的情緒變得快活起來。
“絨絨姐,那些傢伙又在玩什麼?”他問道。
那位少婦嫣然一笑,說道:“還能有什麼,不就是男人們喜歡的那些東西。”
林鬥海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表情,那邊建築群裡的友人們喝了一通宵烈酒,自然會放肆些許,只是能進入這個莊園的年輕人,身後自有背景,也更清楚此間主人的規矩,應該不敢胡來吧?
心情依然鬱郁,他蹙著眉頭轉動著酒杯,只要許樂在聯邦中風光一天,他大概便會低沉一日,只是如今看來,要殺這個傢伙似乎越來越困難。
“我真的很想玩滑翼。”林鬥海望著空空蕩蕩的海面,幻想著自己最喜歡的低空掠過碧濤的畫面,惱火說道:“他現在人在百慕大,又怎麼知道我們做什麼?”
李飛絨攤手無言,表示自己的抱歉和愛莫能助。
林鬥海沒有發脾氣,只是沉默地看著空海。
莊園的海岸線上沒有任何電動裝置,那是因為大哥不喜歡莊園太鬧。他對身旁這個女人表示尊重,是因為這個女人是大哥的女人。而這個女人之所以如此尊重和善待自己,是因為十幾年來,她一直想成為大哥真正的女人。
很拗口,林鬥海淺嘗一口酒,微嘲想道,世界上的很多道理總是需要由這些拗口的語言來說明,就像走山路一樣,你總要繞很多彎子,才能把車開到山頂。
……
許樂從來不繞路。
在虎山道抽刀劈人,在研究所拔斧砸門,他的手向來只會揮舞出直線。從東林走到首都星圈,走出流風坡,走進基金會大樓,他的腳步也習慣走直線。這談不上一往無前的英雄氣概,卻有著某種凜冽味兒十足的執著意思。
從山頂下來,他開著黑車,順著公路直接向海邊那片建築群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