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侯們不會拿他當威脅。他是完美的首相人選。
第二天早晨,徒利家的守衛們離開奔流城。詹姆剝奪了他們所有的武器與盔甲,但允許每人帶走三天的食物和隨身衣物,他還讓他們莊嚴宣誓決不拿起武器反對艾蒙伯爵或蘭尼斯特家族。“幸運的話,十個人裡面有一個會遵守誓言。”吉娜夫人道。
“棒極了。九個人比十個好對付,你知道,那第十位或許正是幹掉我的人呢。”
“九個人一樣能幹掉你。”
“在戰場上被人幹掉總比莫名其妙死在床上強。”或是蹲廁所時叫一個侏儒射死。
有兩人不肯解甲歸田——奔流城的老教頭戴斯蒙·格瑞爾爵士和侍衛隊長羅賓·萊格爵士。他們要求穿上黑衣。“四十年來,城堡就是我的家,”格瑞爾表示,“你放我自由,我能上哪兒去呢?我又老又胖,當不了僱傭騎士。好歹長城總是缺人手。”
“如你所願。”善後工作又多出一樁麻煩事。詹姆允許他們保留盔甲與武器,再安排格雷果手下的十多個兵護送他們一路前往女泉城。指揮權交給拉夫德,外號“甜嘴”。“將這兩位先生平安送到,”詹姆威脅道,“否則格雷果爵士對付山羊的手段和我對付你們的手段相比,那就是笑話了。”
又過了好幾天,艾蒙老爺要奔流城全體居民——包括原先的僕人和他帶來的人——到院子裡集合,聽他發表長達三小時的演講,內容是強調他伯爵領主的身份,要人們恭順服從。他不時揮舞授權狀,馬房小弟、女僕和鐵匠們悶悶不樂地看著他。小雨點落下來。
詹姆從萊曼·佛雷爵士身邊要來的歌手也在聽。他站在敞開的門口,那裡是乾的。“大人應該轉行當歌手才對,”歌手評價,“他的演講比邊疆地的民謠還長,而且他說話幾乎不換氣。”
詹姆不由笑了,“艾蒙老爺只消有葉子嚼,就可以不換氣。怎麼,你想為他寫首歌嗎?”
“寫首頂幽默的歌。《鱒魚教導錄》怎麼樣?”
“別在我姑媽面前唱就好。”詹姆以前沒大關注這名歌手。他個子小,穿檻褸的綠馬褲和褪色的綠外套,衣服上到處用棕色皮革打補丁。他鼻子又長又尖,嘴巴張得很寬,稀疏的棕發垂到脖子,亂蓮蓬的,多時未洗。他大概五十歲,詹姆斷定,是個浪跡天涯的僱傭琴手。
“你以前就跟著萊曼爵士?”他問。
“只跟了半個月而已。”
“我還以為你會隨佛雷家一起離開呢。”
“這位不就是佛雷麼,”歌手邊說邊朝艾蒙老爺點頭,“而這座城堡看來是個過冬的好地方。‘白色微笑’渥特加入佛勒爵士的隊伍返鄉了,我想贏得他的位置。縱然我沒有渥特甜美的高音,會唱的下流小曲兒卻比他多出一倍不止——啊哈,大人請原諒。”
“你會成為我姑媽駕前的紅人,”詹姆道,“假如你想留下來過冬,記得討好吉娜夫人。她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您不留下來?”
“我應該留在國王身邊,我很快就會回去了。”
“真遺憾,大人。我會唱的遠不止《卡斯特梅的雨季》,我很想為您表演……噢,各種各樣的東西。”
“以後再說吧,”詹姆道,“你叫什麼?”
“七絃湯姆,大人。”歌手摘下帽子,“人們也叫我七神湯姆。”
“祝你好運,七絃湯姆。”
當晚,他夢見自己又回到貝勒大聖堂,繼續為父親守夜。聖堂黑暗沉寂,一位女人從陰影中浮現,緩緩地向棺材走來。“姐姐?”他問。
她不是瑟曦。她全身灰衣,乃是靜默姐妹,兜帽與面紗遮住了面容,但燭光在兩隻猶如綠池塘的眼睛裡舞蹈。“姐姐,”他再問,“你要我做什麼?”話音在聖堂裡迴響。要我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