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對你說過了,我在齋戒淨身中,所以忌女色。”他不懂她到底要什麼解釋。
“不是這樣,你會那麼說分明是因為看不起我。我為什麼讓你看不起?長安城第一舞伶為什麼你看不起?”她是驕傲自負的孔雀,莫名其妙地受了傷,堅持要他給一個傷害她的理由,不然就太冤枉了。
“我沒有看不起你。”孫玄羲站起身,視線直直地望著她,語調輕輕淡淡。“當時我的話是說得快了點,倘若我目前並沒有因要雕刻佛像而必須齋戒淨身,便不會對你說出那樣的話。”
“你要齋戒淨身便齋戒淨身,與我有什麼相干?”這樣的解釋更讓蘇合香聽得困惑混沌。
孫玄羲異常頭痛。他已經兩年多沒有回洛陽了,爹孃一定非常想念他,如今卻為了得到一塊古檜木,被“合春號”老闆的千手觀音像給耽誤在這裡。他希望最快能在三個月之內完成,好儘快回洛陽去,可是今天第一天開始工作,就被“亂茶坊”的喧擾吵得白白耗掉一整天,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安安靜靜地工作了,偏她又來打擾,他實在不想再跟她這麼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
“姑娘,我已經向你道過歉了,也說明了我並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這樣還不能讓你平息怒氣嗎?”他神情冷淡,語氣也很冷淡。
“我並沒有發怒,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何看不起舞伶?只是這樣而已。”他到底明不明白她受了什麼傷呀?
“因為舞伶是取悅男人的女人,所以我說你比一般良家婦女更不能親近。不知道我這樣的解釋夠清楚了嗎?”他用一臉平靜的表情誠實吔說道。
顯然孫玄羲不夠明白蘇合香受了什麼傷,他選擇用誠實的刀再傷她一次。
蘇合香這會兒終於弄明白了,原來他認為自己是個取悅男人的女人,所以才會看不起她。
不!她的舞是為了自己而跳的,她不取悅任何人,更不只是取悅男人而已!他對她一點兒也不瞭解,怎麼可以這樣說?
“我的舞不是取悅男人用的,我為的是取悅我自己!”她惱怒地喊道,雙手用力撐起身子爬上牆,纖足穩穩踩在牆頂,慢慢伸開雙臂保持著平衡。
孫玄羲被她突然的舉動驚住,下意識地奔到牆角下張開雙手,萬一她不小心栽下來時可以及時接住她。
“你做什麼?太危險了!快下來!”他怒瞪著她大喊。
“我跳舞給你看!我要讓你知道,我取悅的是我自己而不是男人!”她站在高高的牆上,緩緩抬起腳尖,一手輕扶著腳背,另一手揚起,指尖細腕優雅靈巧地如水皮般舞動起來,宛如孔雀舒展的羽翼。
“你當心——”她居然在高牆上旋身舞動,嚇得孫玄羲冒出一身冷汗。
蘇合香有絕佳的平衡感,當看似要跌下牆時,她柔軟得恍若無骨的腰肢又總可以適時地穩住她纖巧輕盈的身軀。她肩披著帛帶,展臂舞動欲飛,在她玲瓏起舞之時,輕薄的舞衣如漣漪般一圈圈地綻開來,白紗帛帶在夜空中飛揚飄動,彷彿她隨時會乘著風凌空飛去。
當她靈巧的雙臂頓挫有致地顫動時,像極了展翅飛翔的鳳蝶;當她丟擲雪白雙袖在月光中翩然翻轉時,那身子好似被月光吸去,像要飛天的神女。
她在月下舞得忘我,美得奪魂攝魄,孤傲的眼神從容優雅地攫住他的目光。
孫玄羲受到了極大的撼動,被她吸引著、迷惑著,他的呼息漸漸抽緊,心跳漸漸加劇,終於感受到長安第一舞伶奪人心魂的魅力了。
蘇合香忽然一陣昏眩,足尖踩了空,整個身子往前一傾,自高牆上墜了下來。
“啊——救我——”
孫玄羲倏地回神,在她墜地之前張臂接住她。她的身子雖輕,但下墜的力直太猛,所以她整個人幾乎是“撞”入他懷裡,他腳下一個不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