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期?雕盤綺食會眾客,吳歌趙舞香風吹。原嘗春陵六國時,開心寫意君所知。堂中各有三千士,明日報恩知是誰?撫長劍,一揚眉,清水白石何離離!脫吾帽,向君笑;飲君酒,為君吟:張良未逐赤松去,橋邊黃石知我心……”
金不換撫掌讚道:“好!好!好一曲‘扶風豪士歌’,直叫金某熱血沸騰、豪氣頓生!”說罷,四處找碗連幹了三下。
洪津門呆呆道:“王兄情懷,洪某自愧弗如……”
白皚皚忽地插嘴道:“天下眾人,情懷各異。依小弟看,還是各順自然的好……”
白天樂贊同道:“喜弟所言亦甚為有理。”
他們正說得熱鬧喝得興起,外邊忽地傳來一陣陣戰鼓齊鳴般的馬啼聲,愈來愈近,愈來愈響,連地皮都為之震動。接著是數聲雜亂的吆喝、馬嘶、驚叫,還有大人的急叫聲、小兒的哭喊聲,雞飛狗跳,石崩牆塌,雜亂喧鬧得似沸水開了鍋……
洪津門按碗桌上,奇道:“咦,外邊出了何事?”
王者風眼神突亮,緩緩道:“恐怕是禍事。”
洪津門夫人急急跑至門邊探看,只望了一下便忙縮回頭來驚叫道:“哎呀,來了好幾個凶神惡鬼的人,全騎著鐵甲馬,馬上好像都還有位姑娘……”
她正說著,外邊突地一下安靜了下來,接著有一個又粗又啞的嗓門大聲道:“虎丘村的人聽著了,俺們七位大爺乃是渭塘的‘鐵騎七俠’,今日路過你們這裡,你等快弄些好吃好喝的上來,再騰出幾間乾淨點的上房來,爺們舒服了可還會賞臉在你等這鳥地方呆一宿呢……”
這人話音未落,已聽另一年輕人的聲音怒罵道:“他孃的‘渭塘七醜’,敢跑到咱虎丘來撒野!”接著是一陣拳腳、兵刃之聲,幾聲呼叱吆喝之後便傳來一陣慘叫,連叫了數十下,隨即是數人的的驚呼和悲嘶。
先前那粗啞嗓子又惡狠狠地道:“他奶奶的虎丘的狗雜種們不識抬舉!要把爺七個惹火了,一把火燒平了你個鳥地方!”
另一低沉的聲音陰森森地道:“男的連剛出娘肚子的也要捏死,女的連剛出娘肚子的爺們也要奸了她……”
又另一尖厲的嗓門尖笑道:“連他孃的一隻雞子、一個耗子也甭想活了……”
洪津門在屋裡聽著,將牙咬得吱吱響,突地“叭”地一聲將手中的酒碗捏得粉碎,隨即人已離桌大步奔出了門外。他夫人和萬巫、王者風、金不換、白天樂、崔雲壽、穆小刀、穆大劍、白皚皚、宮穎、慧願等一行人亦相繼跟出。
但見外邊的大坪子上果真停了七騎凶神惡煞,個個相貌醜陋嚇人,奇形怪狀,偏偏他們每人身前均摟了一位年輕美貌的姑娘,而每位姑娘卻又全似木雕般不見一絲動靜。這情形看來好像有些滑稽可笑,卻更顯詭異陰森。
數十位虎丘村的男女老幼遠遠站在一旁圍觀,場中有一年輕壯漢臥倒在血泊之中,遍體汙血,肚破腸流,慘不忍睹——他想必就是方才出言相抗的虎丘村民,身強力壯,手腳上也有兩套,卻仍不夠七位惡客打發,而落了個悲壯的下場。圍觀的諸人只敢怒目相視,又恨又怕,均不敢大聲出氣,更不用說上前叫罵了。
倒是有位拄柺杖的龍鍾老者顫巍巍地擠進了場中,看了一眼地上的碎屍,不由指著那七位惡客大聲罵道:“你們、你們這些畜牲……我、我反正已老了,也、也活不了幾年了,我、我跟你們拼了……”說著,拄了柺杖上前,卻見前邊這位一瞪眼,一張血盆大口,露出兩排白森森的尖牙利齒和一條長長的紅舌來——這哪裡像是人,分明就是一個惡鬼!老著不由自主地嚇得渾身一陣哆嗦,隨即便昏倒在了地上。很多老人家都常說自個什麼“沒幾年活頭了”、“死了算了”之類的話,其實人越老越離黃土近就越怕死,只因老人們經歷了大半多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