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色……”吳天曬然道:“崔兄,不是我門縫瞧人把他瞧扁了!當今武林中有這麼年輕的高手,連咱們兩個都不怕的嗎?崔兄你說說看,就憑他這份德性,是鷹爪(官面)、老合(江湖)還是託線(鏢行)的?你把他估高了!快別……”崔森一抬手,打斷了吳天的話,道:“盤盤看……”吳天道:“小子,報出名來,這可正是你闖萬幾的時候哩:”青年人緩緩地抬起頭,而且伸了個懶腰,道:“白骨斷腸……”僅僅四個字,這兩個狂妄的傢伙突然動容,像嗆了一口西北風。
吳天訥訥地、還有點不信,道:“你就是‘白骨斷腸刀’高凌宇?”青年人道:“憑兩位在武林中的地位,高凌宇又算得了什麼?不過話又說回來,在鐵家堡牢中不論是逃出或被放出來,這都不是二位所能想象的事吧?”崔、吳互視一眼,還是崔森見多識廣,凡是肚中有貨或身懷絕技的人,氣度必然不凡。這是裝不出來的。
不過事已至此,憑這兩個人物,卻也不會示弱。吳天道:“姓高的,今夜你送上門,咱哥們正好為道上的朋友們復仇,姓高的,鐵家堡固然威風,卻也不是龍潭虎穴,要不,咱哥們怎能進去宰人,而你卻被關在牢中……”高凌宇冷蔑地笑笑,道:“夏蟲不可語冰。有些事對你這匹夫說也是對牛彈琴。這辰光挺涼快,在這兒活動活動筋骨也正是時候。”吳天大聲道:“高凌宇、你少在這兒昨唬,吳爺一個人就能收拾你……”別看他身子略肥,彈身撤劍同時進行,眨眼就到。
這工夫高凌宇已下了岩石。撤下了非金非鐵,白森森的刀身上泛出淡淡血光的怪刀。本因為刀是銀白色的,而能泛出淡淡的血光,這才名貴哩!
軟劍和刀一接,璀璨的晶芒有如千萬塊冰屑暴濺、人在刀劍勁浪中迴環曲折。刀劍在兩人的間不容髮的距離下呼嘯瀉過。一個是刀疤與兇睛毒芒映輝,一個是神凝意欲,刀幕綿密,方位與角度的怪異,三七二十一刀在七個方位的數折,彈跳和虛空滾翻中完成。
吳天為三鼠的老二,在黑道上自有他的地位,也許心理上不無怯意,才不過二十招左有,軟劍一緩.門戶洞開,“喇”地一聲,自左肋斜劃而下,一直延伸到胯骨處。
血水立刻透衣而出。吳天兇殘成性。還想作困獸之鬥,軟劍一抖,內力不聚,劍身無法挺直,反而連打三個“塞雞步”被崔森扶住。
就在這回工夫,吳天的下衣幾乎全被鮮血溼透,卻仍喘著氣道:“姓高的、你……是好樣的……咱們再拼……”血像潑了出來、脖子一搭拉,崔森就鬆了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吳天,仆地氣絕。
崔森有點後悔,也不能不恨吳天急著動手。道:“高凌宇,你打算……”“跟我回鐵家堡,省點力氣,也許在花叢中還見得著你這個風流無常。”崔森曬然道:“憑你‘白骨斷腸刀’甘為鐵冠英跑腿?”高凌字傲然一笑,道:“我為他跑腿也好,他為我挎刀也好,這都無關緊要,在你來說。是否能逃過今夜,繼續嚼穀才是正題。”崔森色厲內茬地道:“你既然也被關在裡面,怎麼會出來追我們?”“武林中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今日的朋友可能是明天的仇敵,而過去的對頭,也可能是今日的夥伴。莽莽武林,誰能有效把握這一點訣竅,誰就能任意縱橫。”崔森道:“高凌字,你該知道我們上面的主兒……”高凌字笑道:“俗語說:打狗看主面、如不打你們這兩頭狗,又如何引出你們的主兒?這樣解釋不也很別緻?”崔森馬臉一沉,道:“姓崔的見過世面,可沒有把你這鬼兒子放在心上。”自腰上撤下烏金鞭,似乎一看到此鞭,信心就好得邪氣。好歹這傢伙跟著他聞南到北已有二十多年了。
高凌宇柔聲道:“崔森、為你為我,都不要一翻兩瞪眼玩傢伙。”崔森切齒道:“為什麼?”高凌宇道:“你想想看,人家鐵冠英指名要殺人的兇手,自然是要活蹦亂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