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和遼西走廊歸遼東管轄。可遼東半島金州地區的行政管轄權卻歸山東省。而軍隊去東北,責要在山東登州坐船,需要同地方上接洽。若沒有合適的船隻,等上一兩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好在戚繼光本來就是山東登州軍門出身,大家都是一家人,應該會給給便利的。
大概算了一下,如果戚繼光的軍隊現在就開撥,明年三月應該能到山東,正好等到大海解凍。
很快。就有內閣的書辦如流水一般將相關的黃冊、戶籍,依舊財務開支帳薄送來。
皇帝和輔臣們,坐在一起。計算的計算。擬昭的擬昭,忙了一個通宵。這才弄完,各自告退而去。
這一晚,作為皇帝貼身秘書,吳節擬詔擬得手軟,算帳算得眼花,累得上下眼皮打架。
但心中隱約卻有一種興奮難以遏止:終於回到中樞決策機關,這感覺真的很充實,也很不錯啊!
皇帝這段時間服用丹藥太多,昨天晚上又走了火,熬了個通宵,一張臉清如藍靛,看樣子有些堅持不住。
吳節忙一施禮:“萬歲,臣乃肉體凡胎,比不得陛下有修為在身,可經不住這樣的勞累,還是先回翰林院報個到,然後找個機會溜回家睡覺。”
嘉靖一笑:“辛苦吳卿,翰林院那邊你也不用去了,直接回家去吧。”說著話,他感覺鼻子一熱,身手抹了一把,卻抹了一手紅。
原來,他身子燥熱,竟流起了鼻血。
吳節大驚,忙衝上去,大聲喊:“黃錦,黃錦。”
原來,以前都是黃錦在皇帝身邊侍侯著的,吳節心中一急,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來,卻忘記了,黃錦今日卻不在這裡。
一喊出口,吳節這才呆住了。
昨夜算是中樞決策機構議論軍國大事,作為司禮監掌印太監的黃錦怎麼不在?
他究竟是怎麼了?
幾個太監見皇帝流血,都嚇得面如土色,一湧而上,冰鎮的冰鎮,擦臉的擦臉。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吳節這才想起先前進宮是的古怪情形,這玉熙宮裡裡外外都換了生人。
忍不住故意埋怨道:“這個黃錦究竟是怎麼侍侯萬歲的,該死!”
嘉靖突然一把將手中的溼巾扔在地上:“別提這個老殺才!”
“陛下……”吳節用眼角看了周圍一眼,其他太監都是一臉的幸災樂禍,頓時明白,黃錦應該是出事了。
嘉靖大約是覺得自己有時失態,哼了一聲:“給朕拿顆仙丹來。”
“陛下,仙丹一物還是不要服用太多,要不,傳李時珍過來看看?”吳節說著話,從御案的抽屜裡尋了顆赤紅的丹藥遞過去。
嘉靖接過去和水吞服之後,面上總算有了一絲血色,疲憊的搖了搖手:“你退下吧,剛回京城,先休整兩日,再過來辦差。”
“是,陛下。”吳節滿腹狐疑地退了下去,想找個人問,這裡都是生人,只得無奈地朝西苑外走去。
等經過一處小花園,突然間,一條人影從僻靜處撲過來,直接跪在吳節面前,不住磕頭,並小聲地哭了起來:“吳學士,你可算回來了,救救我乾爹吧!”
吳節定睛看去,卻是玉熙宮的老人,黃錦的乾兒子之一。
忙一把將他從地上扶起來,低聲問:“怎麼了,黃公公怎麼了?”
那太監抹了一把眼睛,見四下無人,又哭道:“乾爹壞了事,如今被萬歲爺罰去太液池邊的朝天觀工地做苦力。乾爹年事已高,可受不了這種折磨啊!”
吳節沉聲問:“怎麼了,黃公公壞了什麼事?”
太監道:“說是牽扯進一樁謀逆大案裡,剛被東廠拿下。我們玉熙宮的老人也抓的抓,走的走,都換成了陳洪公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