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劉郇膏已經把目前的局勢。仔仔細細地向趙景賢說了一遍。因此要談的。主要是日後的打算。
“竹生兄被俘之後,朝廷屢次命曾督帥和左中丞,加意查訪你的下落。及至打聽到你被關在蘇州,也曾命設法營救,沒想到倒是小弟僥倖立了這一功。”關卓凡感慨地說道,“我來替你準備公館,竹生兄請好好將養幾天,未來的去向。想必朝廷不日就有恩旨。”
“謝謝軒帥,我住在二叔那裡就好,不用再多費心了。”趙景賢急於說的不是這個,“我聽劉松巖說,軒帥的兵,只用了不到半天工夫,就打垮了黃文金?”
“我們守了一個月,大約長毛的心都已經懈怠了,出其不意罷了。”
“軒帥何必過謙?我跟黃文金是老冤家,知道他的實力。”趙景賢搖了搖頭。“這不是出其不意就能做到的事。”說罷,頓了一頓。熱切地說道:“浙江的長毛,我知之甚深。軒帥手握這樣一支勁旅,若是兵鋒南指,則湖州、嘉興一帶,必定可以勢如破,就連杭州,也未必不能打破!”
關卓凡見他才出囹圄,就有這樣的精氣神,就想稱兵去找太平軍報仇了,心下倒是滿佩服的。只可惜他所說的,跟自己預定的路子,對不上。
“竹生兄,我倒不是以鄰為壑的人,不過我聽說楚軍在浙西南打得不錯,”關卓凡微笑道,“左季高桀桀大才,又身為浙江巡撫,自然是要經略全域性的。”
話說得委婉,意思卻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以左宗棠的雄心,自然是視浙江為禁臠,因此軒軍並沒有入浙的打算。
在關卓凡來說,關注的並不是浙江,而是趙景賢這個人。他有才華,能幹,現在又有了在長毛淫威之下“堅貞不屈”的大名聲,用得好了,將來可以發揮很大作用。他見趙景賢臉上微露失望之色,不免要再多說兩句。
“我到底是江蘇的官兒,凡事也還要看看撫臺的意思。對了,李少荃那裡,竹生兄也該去打個招呼才好,我等一會派人,送你過去。”
趙景賢拱拱手,表示承情:“軒帥,這些我理會得,是我孟浪了。說起來,左季高和李少荃都是曾督帥幕府裡出來的,論才能自然是人中龍鳳,若是論起氣量格局,就不見得高明到哪裡去,更不能跟軒帥相比了。以後若是有什麼能幫到軒帥的地方,請儘管吩咐。”
趙景賢說得直率,關卓凡嘴上謙遜,心裡卻受落了。只是第一次見面,還不到招攬的時候,只要微微露一點意思,也就夠了。
“朝廷如此看重竹生兄,自然是要大用的,你的去向,也自然要以朝廷的旨意為準。小弟日後要借重的地方一定很多,只盼到時候,竹生兄不要忘了小弟才好。”
等到送走了趙景賢,接著才去見等在側廳裡的福瑞斯特幾個人。這些是自己人,先客後主的道理誰都懂,因此也沒有人覺得受到了怠慢。一番安慰激勵是免不了的,然後定下來,今天晚上就在衙署擺酒,替他們壓驚,軒軍的將領,都來作陪。
忙完了這些,正要喘一口氣,卻見到本已離開的利賓,去而復返,臉上是一派興奮的神色。
“逸軒,花旗洋行歐洲司派出去的人,有訊息了。”利賓興奮地小聲說道,“我剛收到香港送來的電報,盧卡斯和我那位表弟,宋志寬,已經在英國的普斯茅斯港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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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賓所說的不錯,不過已經是“舊聞”了,此時的盧卡斯和宋志寬,不僅已經到了英國,而且已坐上了從英國前往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的班輪。
從普斯茅斯出發的班輪,先後穿過英吉利海峽和多佛爾海峽,進入北海,順著荷蘭和丹麥沿岸一路向北前行。等到繞過了了丹麥最北端的斯卡恩角,折而向南,進入曲折的海道,穿過斯卡格拉克海峽,終於進入了波羅的海。
波羅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