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象出現過。這個孩子抬眼看著他,索爾感到了和她意識層面的真切接觸,就像她已經明明白白高聲講出了什麼來。
突然一個與眾不同的聲音,深沉而冰冷,在虛空中帶著迴音響起:
“索爾!帶上你的女兒,你惟一的女兒瑞秋,你鍾愛的女兒,去到一個叫做海伯利安的星球,在我即將指引你之地,將她獻為燔祭。”
索爾猶豫地低頭看看瑞秋。這個孩子的雙眼深沉明亮,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索爾感受到了她無言的肯定答覆。他緊緊抱著她,向前踏入黑暗,提高聲音向著寂靜中喊道:“聽著!再不會有任何獻祭,不論孩子,還是父母。也不會有人為我們人類以外的其他人犧牲。以恭順求救贖的時代早已過去。”
索爾聆聽著。他感受著自己心臟的跳動和臂彎中瑞秋的溫暖。頭頂上的某處,冷銳的風聲穿過肉眼看不見的裂縫傳來。索爾將雙手在嘴邊做成話筒狀,大聲喊道:
“我說完了!要不然放過我們,要不然就以父親的身份加入我們,不要再白白接受別人的犧牲了。這就是亞伯拉罕的選擇!”
石質地板下傳出一陣隆隆的聲音,瑞秋在他的手臂間躁動不安起來。廊柱一陣震顫。紅色的暗光變得愈加的深沉,然後忽地滅掉了,只剩下黑暗。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隆隆的沉重腳步聲。一陣狂風呼嘯而過,索爾抱緊了瑞秋。
他和瑞秋在開往帕瓦蒂的“無畏號霸艦”上醒來,迎面射來閃爍的光芒,他們接下來要換乘巨樹之艦“伊戈德拉希爾”向海伯利安星球進發。索爾對他七週大的女兒微笑著。她也回應他一個微笑。
她最後和最初的微笑。
老學者講完故事,風力運輸船的主艙一片寂靜。索爾清了清嗓子,從水晶酒杯中喝了口水。在敞開的抽屜將就製成的搖籃中,瑞秋繼續睡著。風力運輸船一路上輕輕搖動,大輪子的隆隆聲以及主迴轉儀的嗡嗡聲一直響著,催人入眠。
“我的天哪,”布勞恩?拉米亞輕輕說道。她正想再次開口說點什麼,但是僅僅是搖搖頭,便作罷了。
馬丁·塞利納斯閉上雙眼,念道:
“想到此,一切仇恨被驅逐散盡,
靈魂恢復了根本的天真,
≌於得知那是自娛自樂,
自慰自安,自驚自嚇,
它自己的美好願望就是天意;
儘管每一張面孔都會惱怒,
每一處風源都會咆哮,或每一組風箱
都會脹破,但她依然會歡喜①。”
索爾·溫特伯問道:“威廉·巴特勒·葉芝?”
塞利納斯點點頭:“《為我女兒的祈禱》。”
“我想在上床前,去甲板上透透氣,”領事說,“誰想跟我一起來?”
大家都一起上去了。通道里微風陣陣,很是涼爽。這群人站在後甲板上,看著轆轆駛過的黑漆漆的草之海。頭頂的天空就像一隻大碗,潑濺出群星,還被流星尾跡劃出道道裂痕。船帆和索具吱嘎作響,古老的彷彿人力工具。
“我想我們今晚應該派人站崗,”卡薩德上校說,“一人值班放哨,其他人安心睡覺。兩小時換一班。”
“我同意,”領事說,“我來值第一班吧。”
“明天早上……”卡薩德開口道。
“快看!”霍伊特神父喊道。
他們順著他胳膊指著的方向看去。在星群的光輝中,五光十色的火球閃耀著,綠色、紫色、橙色,然後又是綠色——他們四周的大草原被照亮,彷彿無聲的閃電劃過一般。群星和流星尾跡在這突然的展現之下,遜色不已,顯得毫不重要了。
“爆炸?”牧師斗膽問道。
“是空戰,”卡薩德說,“在月地軌道間。是聚變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