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六月初一、巳時、青鏡司】
聞聽李君羨說起沈環所派之疑難差事,徐恪立時問道:
“他給了你什麼差事?”
“咳!……”李君羨又是一嘆,說道:“他讓我去查鑾儀司。”
“鑾儀司?鑾儀司有什麼事需要你這位巡查千戶去查?”
“賢弟,我這位巡查,可不就是專以監查各司衛務為職麼?”
“可平白無故的,去查他諸樂耘作甚?”
“到也不是平白無故,這次還牽扯到一件人命案子。”
“人命案子?”
“說是鑾儀司有一個衛卒,名叫朱谷俊,只因在值守青衣衛大門時,多嘴了幾句,就被他家千戶一陣毒打,直至活活打死了之後,還將他屍體扔進了亂葬崗……”
“亂葬崗?”聞聽亂葬崗之名,徐恪不禁訝異道:“竟有這麼巧的事,咱們剛剛從那兒回來!”
李君羨也笑道:“我也是同沈環這麼說的,當時沈環也是同你這般訝異地問我,為何會去亂葬崗?”
徐恪笑道:“那沈環不會覺得君羨兄是未卜先知,是以到亂葬崗去找朱谷俊的屍身了吧?”
“哈哈,賢弟……”李君羨喝了一口茶,笑道:“早知道我就用你這句話回沈環了,想必定會有趣得緊!”
“那君羨兄是怎麼回的?”
“我只是同他講,在亂葬崗裡發現了許多焦面黑屍。”
“哦……”徐恪也端起茶碗連喝了幾口,饒有興致地問道:“那沈環是怎麼說的。”
“奇怪,沈環聽聞亂葬崗裡竟也有數百具焦面黑屍之後,反而面露疑惑之狀,他非但問了我那裡的詳情,還打算派人前去仔細驗看。”
“哦……沈環這是何意?難道說,那些焦面黑屍不是他派人拋擲的?”
“這倒是說不準了,不過我見當時沈環的神情,並非作偽,興許那些黑屍真的不是出自沈環之手。”
“大哥,若說那些黑屍不是沈環所弄,那會是誰?”
“哎!”李君羨搖了搖頭,轉而言道:“咱們還是先說鑾儀司的事。”
“對,聽大哥說,那朱谷俊只因多說了幾句話,就慘遭諸樂耘毒打而死,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他說的事……”李君羨望著徐恪,“竟和賢弟有關。”
“和我?”
“他說你手下的百戶儲吉康,以自己一個正五品百戶之尊,竟然去巴結逢迎一個六品的校尉,這件事,不是與賢弟切切相關麼?”
“竟有這樣的事?”徐恪想了一想,便知這六品的校尉自然是丁春秋了。他心道,那儲吉康怎會去巴結丁春秋?是了,定是那儲吉康見我事事都找丁春秋商量,是以就想從丁春秋那裡套出我的話來,不過他轉念一想,這件事雖有些匪夷所思,但總也不至於弄出人命來。
“君羨兄,就算那朱谷俊說了一些我青鏡司的事,但何至於因之而送命啊?會不會是沈環查錯了?”
“賢弟……”李君羨看著徐恪雙眼,“你進青衣衛也已有半年之久,怎地對衛裡的幾個千戶,好似還沒我熟呢?那諸樂耘的脾氣,最是容不得屬下放肆,這朱谷俊竟敢在看門之時,公然譏諷上官,依照那諸千戶的性子,一怒之下將他打死,也是做得出來的。”
“當時看守大門的,應不止一個朱谷俊吧?”
“還有一個衛卒,名叫黃三,也是鑾儀司的。”
“那個黃三,也被打死了麼?”
“黃三倒是沒事。”
“那就奇了,因何兩人一同說話,一同譏諷上官,黃三卻毫髮未損,朱谷俊竟活活被人打死?”
“這賢弟你就不懂了吧……”李君羨又喝了幾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