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載,隨之而來的那份愉悅喜樂,往往令得他如飲瓊漿,甘之如飴,只覺武學之道廣博無涯,自己越練越是其樂無窮。至於為何要學武?學武又有何用?他卻是從未仔細想過。
其時小禾聽他只是一句“你不明白的”便無下文,越發不樂意了,沒好氣道:“是啊,我便是不明白你為何這麼愛練武,所以才要你告訴我!”
方破陣又能告訴她什麼?他方才受霍梅意奚落挖告,**上又吃了一腳,少年人心性,難免不好受,心中也正自鬧著彆扭,再經小禾這麼一激,登時惱了,脫口而道:“你們姑娘家真煩人,嘮叨個沒完,我不和你說啦!”
小禾一呆,方破陣可從未如此色厲聲嚴地同她說過話,一張粉臉登時脹得通紅,窘迫異常,心中只是想:“好啊,我替你打抱不平,你非但不領情,還這般給我臉色看,我倒成……倒成了你的出氣筒啦!”大感委屈,眼眶一紅,扭腰便走。
方破陣更是心情奇劣,一跺腳,去了草坪。習練“鶴鳴八打”時,他無精打采,始終提不起勁來,練至半途,頹然而廢。心中記掛著小禾,想去找她道歉賠禮,卻又拉不下臉來,捱到申牌,怏怏離峒。接下來三日,方破陣俱是守時前往幫源峒,霍梅意只囑咐他繼續習練舊招,更未傳授一招新招。三日中,他故技重施,又去地窖偷了兩葫蘆好酒,送去給霍梅意。霍梅意每日裡,除正午打坐修練那神奇的內功之外,餘時皆是手棒經文,仔細閱讀。方破陣也不知道他讀的什麼書文,問了幾次,霍梅意都是揮手命他走開,不予作答。
小禾同他賭氣,三日內一直對他不理不睬,連正眼都不瞧他一下,除了洗衣煮食,便是去附近林中採摘蘑菇野菜。方破陣無趣之餘,只得強打精神,依霍梅意所授,將那“鶴鳴八打”的前二式反覆習練。
第四日上,方破陣前往幫源峒途中,遠遠望見方臘驅趕著牛群,正走在前邊山道上。
自休學以來,方破陣心之所繫,唯有練武一事,葉家亮處固是從未涉足,與方臘也從沒見上一面。葉家亮本就不怎麼關心他習武,見他間斷數日,也不以為異。這時他想:“師傅跟前好說話,只是十三哥處卻難交待,他見了我,若是問我這幾日為何不去找他玩耍,我怎麼回答?”眼見方臘揮舞手中皮鞭,將牛群驅向一處山崗,便停下腳步,直待方臘越過山脊,到了山崗背面,這才復又前行。
上得峰來,行速甚快,已非復當日手足並用的狼狽景象。這條山道他已頗為熟稔,加之這幾日拳不離手,天天習練“鶴鳴八打”,甚而連睡夢中也經常是揮拳蹬腳,手腳較之往日已靈活了許多,是以攀登此峰已不如原先那麼艱難。正行時,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咔嚓”的一聲,他吃了一驚,忙回頭察看。只見數丈之外,雜草叢中一株拇指般粗細的苦竹輕輕晃動,似給什麼物事碰撞了一下,他心想:“定是山豬野兔被我驚嚇著了。”這山中本多走獸,猞猁豺狗、獼猴猩猩、麂子小鹿,應有盡有,當下也沒在意,轉身繼續向上攀登。
上得峰頂,霍梅意接他入峒,又傳了他四招新招。“鶴鳴八打”雖談不上深奧難懂,但霍梅意武學淵深,深入淺出地講解,不免時時旁徵博引,諸多類比,足足花了大半個時辰,方將這四招傳授完畢。
方破陣練熟新招,出了一身熱汗,正要坐下歇息,只見小禾手端木盆,從對面樹林中走出,木盆中裝了瓷碗竹筷,想是要拿去山澗中刷洗。他略一遲疑,終於還是忍不住叫道:“小禾,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小禾走是走過來了,但站得離他遠遠的,且是低首垂目,不發一語。方破陣見她如此一付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尋思:“這妮子還在生我的氣,我下番工夫,逗得她開心便是。”問道:“你是去那邊山洞洗碗吧?我陪你去,幫你一道洗。”小禾白他一眼,冷冷道:“那怎麼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