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我並不能改變所有人對那位議員同志的看法,畢竟在某個程度上來講,他代表著山裡同志們在聯邦中的公眾形象……只是我覺得,你在這個事件中是無辜的。你出身很好,卻因為善良的本心,產生了對青龍山的同情。我們應該感謝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而不應該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子……喪生在路線鬥爭與背叛的陰謀之中。”
說到這裡,中年大叔的眉宇間閃過淡淡的憂愁,為了理想與信仰,他已經在聯邦裡奮鬥了很多年,然而如今的局勢卻越來越令人憂慮。完全不對等的資源、資訊與武裝力量,讓反政府軍只能在聯邦軍隊面前苟延殘喘,雖然聯邦普通民眾,有越來越多的人因為受喬治卡林主義的影響,而選擇了同情反政府軍,可是……隨著麥德林走出山區,正式登上政治舞臺,那些人心大部分也投向了宣稱非暴力主張的他。
山裡的世界,已經快要成為一個被拋棄的世界。他是一名極為出色的情報領袖,但卻不是一個出色的政治領袖。關於委員會里的那些暗流,他有了解,卻無法平息。畢竟麥德林的主張,雖然有投降主義的嫌疑,但在困難的局勢下,在聯邦政府刻意的懷柔背景下,卻顯得很有吸引力。
為了與麥德林一派的勢力相抗衡,反政府軍領袖南水,也不得不暫時放棄了武力鬥爭,轉而尋求與聯邦某些勢力的合作。這才有了他的聯邦之行,才有了雙月節舞會,才有了與邰家的合作,才有了帕布林議員從運輸機舷梯走下時……那一抹被風勁吹衣袂的肅然。
中年大叔的眉頭皺地極深,像極了一個川字。各方面的情報匯總,尤其是身旁這個女孩兒的供詞,都將臨海市體育館暗殺事件的情報來源,以及事後試圖栽贓反政府軍的情報系統,從而破壞帕布林與青龍山之間和解協議的幕後黑手……指向了麥德林委員,或者說麥德林議員。
可是他沒有什麼證據,單憑張小萌的供述,永遠不可能撼動德高望重的麥德林在委員會,在環山四州民眾心中的崇高地位。
更令他覺得極為憂慮的是,麥德林並不愚蠢,政治智慧與經驗無比豐富。難道這位委員不明白,如果青龍山的武裝力量真的滅亡,那麼他能夠在聯邦政治舞臺立足的最後憑侍也將消失?政治路線的鬥爭是一回事,可是雙方畢竟根植於同一片土地上,如果連立足的土地都被燒焦了,誰都沒辦法生根發芽……
這個問題太過深遠,無法想清楚。中年大叔看著身旁陷入沉思的張小萌,略帶一絲憐惜之意說道:“對於我來說,讓你跟在我的身邊潛伏學習,為將來做準備,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與許樂之間的關係。”
張小萌吃驚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與許樂的關係有什麼重要性,眉尖漸漸地擠在了一處,深深地呼吸了一次,認真說道:“我不會再次傷害他,更不能同意去利用他。”
“放心。”
中年大叔已經收回了目光,開始津津有味地看手中的一本雜誌,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似乎又是在告訴張小萌,說道:“許樂是一個同情,並且在感情上傾向於我們的民眾……這一點從過去這些日子的細節就可以確定。凡是這種民眾,都是我們要爭取的,更何況他還是一個能夠影響到邰之源選擇的人物。也許是一年,也許是五年,也許是更長的時間,只要你能夠影響到他,這就值得我們等待。”
他手中的雜誌好像是什麼新聞週刊,但實際上在頁面裡,卻是一份十分翔盡的情報匯總材料,此時這頁上面的材料,寫的正是許樂抵達臨海州大學城後的所有細節。
這位反政府軍的二號人物,三十七憲歷裡最成功的情報頭子,靜靜地看著關於許樂的檔案,在心裡平靜地想著,可能性才是任何事業發展的最重要基礎,而許樂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似乎比這一趟聯邦之行裡遇見的任何角色……都擁有更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