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半截玻璃茶杯被迸的一聲打飛,撞在牆上。
陳春雷狼狽地癱坐在地面,被茶杯碎片割傷的蒼白臉頰,倘下一道溫熱的鮮血,顯得格外無助絕望。
……
漫山梅花間,七組隊員山炮瞄準遠方那幢大樓,不時摳動一下扳機,射出一顆子彈,唇間叼著的那根一直沒點燃的香菸沒有任何顫抖,無論是TP改狙的反作用力,還是那些哼哼唧唧的小曲聲。
十幾米外梅樹下,隊員珠兒嚼著嘴裡苦澀的菸草絲,含混不清加入合唱,然後附近的幾名隊員也都加入了進來,小曲聲漸漸變大。
“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就要消滅一個敵人。我們就是僱傭軍,頭兒帶著我們到處揍人。沒有槍沒有炮,自有頭兒和老白幫我們搞,說到為什麼這麼節約,那都是因為他倆太悶騷。”
和療養院大樓內煙塵瀰漫,惘然絕望的景象相比,梅山間的七組隊員們顯得非常輕鬆,完全不像是一場激烈的攻堅戰而更像是一場茶話會。
珠兒呸掉口裡混著唾沫的菸絲,在系統內咕噥道:“大樓裡那些傢伙怎麼都不爬起來了?尤其是那些小眼睛的蠢貨們,老子半天都沒開槍了。”
始終沉默不語的熊臨泉,扯掉頭盔前的一枝紅梅,不悅訓斥道:“過了啊!都給我嚴肅點兒!這是在打仗!”
這是習慣性的戰地訓話,也有某種真實的嚴肅性在內,熊臨泉他清楚現在的局勢很好,隊員們已經圓滿完成計劃中全面壓制的命令,但隊伍進攻療養院的目的並不是壓制對方,而是進入大樓內部救人。
強行突入療養院大樓,梅山間的遠端火力壓制效果會無限量減弱,此時看上去狼狽無比,不堪一擊的第四旅還有那些小眼睛特戰精銳,在近戰中肯定會給隊員們帶來很多麻煩和危險。
目光落下,河對岸殘垣斷樹間,悄無聲息出現了許樂的身影,熊臨泉眼瞳微縮,想著計劃中那個不可思議的環節,即便是身經百戰的他都感到難以壓抑的興奮。
“頭兒已經到位。”
戰地步兵指揮系統裡響起觀察哨的確認聲,熊臨泉深吸一口氣,雙手搭上達林機炮旁握柄,大吼一聲摳動扳機,粗壯的雙臂肌肉暴起!
六根黑洞洞的槍管高速嗡鳴旋轉,傾洩而出的子彈像狂風暴雨一般射擊療養院大樓臨河面!
有效射程絕對沒有這麼遠的達林機炮,在熊臨泉強悍的控制和非人般的射擊精度下,變成了恐怖的遠端暴射火力,更恐怖的是,噴射出的子彈被強行限定在極小的範圍之中,殺傷力驟增。
鋒利的彈片高速轟入樓體間,合金夾層,堅硬的凝固水泥,水泥裡的鋼樑,應聲而斷,簌簌然崩裂四濺!
彷彿就是當年,在3320河畔,把那層層山林切削成兩個世界的彈雨延綿白線,今天的達林機炮彈雨,化身為恐怖的切割機,直接從河畔地面,每上縱向切割著療養院大樓!
在這道恐怖煙塵切割線的最上方,是一個揹著行軍背囊的身影在高速奔跑,這是何等樣不可思議的畫面,那個人影彷彿藉著磅礴彈雨的力量抵抗了無處不在的重力!
許樂在暮色中奔跑。
奔跑在殘破不堪的療養院大樓牆壁上。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三百六十章 事來如春風拂面,事去如碧水無波
一個人奔跑在暮色中,奔跑在大樓豎直的牆面上,這幅無視重力,嚴重違揹物理學法則的畫面,無法形容。
事實上療養院大樓臨河一面已經沒有完整的牆壁,只有無力伸展著彎曲鋼筋的水泥斷牆,只有被彈片切削如狗啃過餅乾般的樓層間平梁。
許樂的身影縱躍在狹窄並不寬厚的牆與梁間,穿著硬底軍靴的雙腳每次落下,都會無比精確地踩中牆間某處突起,或是某根顫巍巍伸